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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今生媚儿(2 / 2)

这样的话题会重复又重复,不幸正巧老奶娘走来,(老奶娘老则老也,狐狸耳朵却很是灵敏呢。)便要呵斥玉竹儿,话里话外却是针对了我的,“玉竹儿狠该配给小斯了。动辄说些不着边界的话儿来,逗引你家小姐。”

老奶娘这般说着,那双老眼自是恶狠狠怒视我的。一副你敢犟嘴试试,老奶娘啊呜一口就能吞掉你呢。

我便颤巍巍夹了泪,喊一声,“老奶娘。”百试不爽,只这神情语气下将那“老奶娘”三字缓缓儿念出来,老奶娘一准折服。

不止如此,老奶娘还会连胜呵斥玉竹儿,“玉竹儿还不快快给你家小姐拿香帕子拭泪?”而后肉疼的说句,“我可怜的小小姐。”再恨恨骂一句,“那混账男人,能入我家小小姐的眼,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你不珍惜,居然还敢逃脱。”此时老奶娘早是将我揉进了怀里,老奶娘又加了句,“老爷养的也竟是群闲人,都这许多时日了,还寻不见那人下落来。”

我便在老奶娘夹着我的臂弯里与玉竹儿对眼色,我家老奶娘啊,可是护短的很呢。(老奶娘本是阿娘的奶娘,阿娘当日生我九死一生的,哺育我的奶妈妈儿不知有几多,皆是不多日被老奶娘嫌弃着换人。熬煎到我按人间年龄来说是一岁断奶后,我便由老奶娘一首拉扯大了。在霸道的老奶娘眼中不止我是她的的孩子阿娘都是呢。如果老难娘一发怒,阿娘便会垂了头乖乖受教。)

【四】

十二岁以前的事儿我是一点也记不得了。不过我很是怀疑玉竹儿嘴里的‘端庄秀丽’等等美好的形容,有如此护短的老奶娘,有伙同作案的玉竹儿,想来那端庄也端庄不到何处去了。只这秀丽嘛···我便从袖袋内掏出一枚蛋形饰纹铜镜。

呵呵,说真话,本小姐我,何止是秀丽,只这张典型的狐狸脸儿,一双似笑非笑似颦非颦的桃花眼某日长成了怕是人间那话本里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佳丽无颜色。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我便对镜中的自己偷偷儿扮个鬼脸儿,又从镜中的反光将我的老奶娘看了个分明。啊,想我的阿爷阿娘我都是信奉人间的‘长幼’之分故此是‘敬而远之’,何况我的阿娘是凤一吹就倒的美人儿。我都怀疑阿娘果真是当日人人口中传唱的‘龙医官’,而阿娘总也在我的怀疑中苦笑,“上医治未病,中医治已病,下医治大病。何况阿娘病已成,要如何医治。”

我唯有滚在老奶娘怀里将阿娘所未能者在老奶娘身上全部找回来,啊不,是几倍的补偿回来。

我家老奶娘便是如此的宠爱我呵斥我,(当然,所谓的呵斥也是骂着玉竹儿目光扫瞄我罢了。)如此想了,我便在镜中做各种鬼脸,不想被老奶娘给揪了脸上一团肉,笑骂句,“丫头片子,鬼精灵儿。”

嘻嘻···

最可怜的是玉竹儿被老奶娘一挤兑一句儿不甘吭,待老奶娘一走才攻击我,“人家奴才跟了主子吃香喝辣,唯我玉竹儿苦命,本来是小姐自家儿想那个他,挨骂的反是玉竹儿。”

我便挠痒痒给玉竹儿,嬉皮笑脸儿问她,“姐姐不替妹妹承担,那么,谁来承担呢?”我将一指含在齿间啮咬,良久,大悟,“哦,姐姐是说要妹妹我换一···啊。”我被玉竹儿在腰间一揉,立即笑的大跌。

玉竹儿终究吃味,咕哝,“怪到小姐自家命名胡媚,怪到那个他一面就说小姐是狐媚子,怪到···”不等玉竹儿怪到完,我已是顺起小几上一粒果儿塞她嘴里,哈哈大笑,“怪到我家玉竹儿有如许多的怪到,原来只是想吃果儿罢了。”

两人便为这点闲事而笑的花枝乱颤起来。

玉竹儿待吃罢果子,还是认真的说,“老奶娘也是个心急的,老爷的人个顶个的,何来的闲人,何况统共也就几日功夫。单凭了小姐的形容便去找南那么一个人,无名无姓的,也不知是不是青丘人呢。”

我便也托腮,玉竹儿这么一说还真是呢,我倒郁闷起来。

玉竹儿见我不快,反是安慰,“小姐也是个见风就是雨的,那人的发型小姐莫非没发现吗,可不还没弱冠呢,再说了,是小姐的人他飞哪也飞不走呢。”

我便瞥玉竹儿一眼,这道理小姐我如何不知,可这颗心却是由不得自家的。总觉着要将人认下了,它才好安稳回它的腔子里去。

【五】

日复日的过去了,待阿爷的一众‘闲人’将青丘踏遍也未曾寻到那么一个人时,我已是减了饮食。觉相思成疾,直欲寻断肠草食下,阿娘见我如此,一急之下又是异常大病。我也告知自己那怕就是人形容的‘求不得’才会如此,轻易的了怕也不会如此的牵肠挂肚呢。可···我,实实儿放不下。

阿爷见妻女皆如此,急的直跳脚骂“冤家”,骂一声儿,又道了句,“真是该拜拜佛爷了。”

阿娘一听,却是点头儿,说,“长川所提甚好,老爷还记不记佛爷当初所言?”

我却也只听得阿爷阿娘一人一句便被撵了会‘拾荒小筑’,临了儿,我使颜色给玉竹儿,怎想不一时,玉竹儿捂着腮帮子气鼓鼓回来了。一经儿埋怨,“小姐也是的,小姐的伎俩脸玉竹儿也知晓,何况是老爷夫人。”

玉竹儿如此一说,那手便拿下来,我才看见腮帮子上一个艳艳红字‘贼’,一瞧便晓得来自阿爷法力呢。玉竹儿见我欲笑,赌气回了她的屋,一日再不肯出来,一应皆指示别的小丫头儿。我好烟哄了也是不肯,只待二日阿爷收回法术才出了屋。

我只好奇阿娘所谓‘佛爷所言’乃何言。只是在后来阿爷叫我将那日‘攏香坞’所遇细细儿有说了一遍,阿爷眼里似带些儿若有所思,我便趁热打铁的将这一月余逐渐丰富的细节形容出来,末了加句,“那小公子与那老者,女孩儿也是见过的。”如此一说,愈发相信自己是见过,却又谨慎的加了句,“真认识,那种···感觉。”

又是几日,几日后,阿爷拜佛回来,将我,玉竹儿,老奶娘俱是叫到他与阿娘的起居室‘相思子’,说出佛偈,“前世事已毕,今生犹未了。缘断缘从心,西须鹊首寻。”大家见佛偈俱是惊疑不定。我复不言,半晌啊了声,待众人皆是看我时,方笑,“鹊首,鸟也。山神也。鹊山十大山神皆是鸟首龙身。鹊山第一山乃为招摇之山···”说此,我吞吞吐吐起来,青丘离招摇山两千五百里地,真吗?

罢了,自家也是不信呢。何况那老者有仙家气味儿,可那小公子虽则有份飘逸感分明是凡人之躯呢。

不想我一句“凡人之躯”生生儿让阿娘泪流满面。老奶娘也是一声浩叹转身出去了。阿爷则几变脸色,单剩了我与玉竹儿莫名其妙。

阿爷轻轻将一缕风便可吹走的阿娘拥进怀里,珍重道,“相思子儿,莫急,此次,长川亲去招摇山,去见见那老山神。”

阿娘已是将头埋在阿爷肩上,泣不成声。

待不多几日,我正与阿娘说屉梯自话儿,一只水珠儿便在虚空幻化出阿爷的身影来,只说了三个字,“真如是。”

阿娘一时将我搂了,喘吁吁说了句,“娘亲的紫菀孩儿,阿娘如今只须坚持到孩儿你及笄成亲后,便再也顾不得你二娘三娘们争你阿爷了。”

我用香帕子给阿娘拭汗,一时也是百感交集,泣着道,“阿娘这是什么话儿,阿娘不过是不争罢了,何况阿爷待我们的好,紫菀孩儿也是看得到的。阿娘怎么竟是起这等妄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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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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