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健本来想多点几个菜，但是杨乐拒绝了伯父的好意，开会讲套话，酒桌上讲真话，一家人也是如此。</p>
杨乐问道：“为什么不在家里吃，喊大妈做几个菜，我都好久没吃过她做的东西了。”</p>
杨子健答道：“家里说话不方便。”</p>
杨乐觉得不可理解，家里怎么会说话不方便，难道外面说话更安全？</p>
杨子健没有理会杨乐的疑惑，“明天中国足协新的专职副主席就会上任，你需要做好准备。”</p>
“新的，那南永和杨民他们呢？”杨乐这也是明知故问，这两天国内体坛的大事件除了中青队惜败日本夺得亚军以外，关于中国足协的消息也是传疯了。</p>
杨子健依旧没有讲白话，“他们都被调离了，接下来会进一步处理，一个月之后估计会有正式的通告。”</p>
“都进去了？”杨乐好奇的问道，小道消息不靠谱，他还是要找他大伯确认一下。</p>
杨子健点了点头，道：“现在这次清扫足坛腐败的行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大鱼都已经落网，下一步是要清理漏网之鱼。”</p>
杨乐问道：“陆军也中标了？”</p>
从杨子健看球那会，陆军就在当裁判了，这位曾经国内最优秀的裁判，现在很能已经沦为阶下囚。</p>
杨子健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还有很多球员、俱乐部的老总、经理都涉嫌其中，所以很多事情我还是不方便透露，而且这和你的工作也没有关系。”</p>
杨乐知道即使是面对亲人，领导也会有所保留。</p>
“我现在的工作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南永给我定下的条件是在亚青赛打进前四，从而拿到世青赛的入场卷，当时既然要来新的主席，我想我的饭碗也就到此了吧。”杨乐笑着说道。</p>
“叫你赶紧回来，其实主要就是说这个事情，现在各支国字号球队的主帅都很可能出现人员变动，但是现在从总局的意见来看，他们一致觉得你是可造之材，非常认可你带队的成绩。”杨子健很严肃的说道。</p>
杨乐也突然严肃起来，“我只获得了一个亚青赛亚军，谈不上什么成绩。”</p>
杨子健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亚青赛决赛中青队的表现给总局的领导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包括更高层的领导都表示了对中青队的肯定，他们认为中青队表现出了这几年中国足球少有的拼搏精神，对于你的工作，所有人也同样表示了肯定。”</p>
杨子健看杨乐听完自己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兴奋之情。</p>
杨乐沉默了一会，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拼搏精神，足球是打仗吗？我觉得我们的球员什么时候都很拼，拼到腿抽筋，拼到动作变形，拼到恶意犯规，拼到动手打人，但是有什么用？足球是需要拼，但是足球不是打仗，不是光靠拼就能赢的，要提高中国足球的水平，不是光谈一个拼字。”</p>
杨子键也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说这些，当然有道理，但是现在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最重要的是领导认可了你，或许他们看不到你在技术层面上的努力，但是认可了球队的精神，这已经足够了。”</p>
杨乐没有继续把话接下去，转而问道：“新来的足协主席是什么来头。”</p>
“原国家体育总局水上运动管理中心主任。”</p>
杨乐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p>
杨子健则面露不悦，说道：“我想你应该严肃一点对待这个问题。”</p>
杨乐笑着说道：“水上运动管理中心主任，管跳水的，还是管游泳的，这下不找田径队的，又找跳水队的来，他们知道足球一边要上多少个队员吗，恐怕他们只知道躯体翻转三周半吧。”</p>
杨子健很反感杨乐现在的态度，“不管他们懂不懂足球，但是这是上面的安排，这个新来的足协主席叫维迪，000年他担任中国队举重队的领队，中国举重队在悉尼取得了佳绩，之后他去了水上中心，中国水上项目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你也是从零开始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个能不断取得成功的人，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这个人是中国体育的福将，肯定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p>
在杨乐的印象里只有维维豆奶和维迪奇。</p>
“找来这样一个主席，足协能有多大改动？”杨乐问道。</p>
杨子健很深沉的说道：“现在不好说，但是这批人至少是干净的。”</p>
“当官的有干净的？”杨乐反问道。</p>
杨子健没有料到杨乐会这样问，但是他还是保持住了风度。</p>
“相对来说，过去足协的人，都沾染了歪风邪气，这一次下了重手，就是希望推倒重建。”</p>
杨乐则笑道：“房子垮了，找个修火车的来重建，什么时候能重新修好？”</p>
杨子健听了也笑了起来，“你最开始还只是一个修自行车的呢，希望总是有的。”</p>
杨乐吃了点东西，心不在焉的说道：“换了足协主席，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我还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p>
杨子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p>
杨乐则笑着说道：“张国荣去世很久了。”杨乐记得他大伯当体育老师那会，是很爱听张国荣的歌的。</p>
“你绝不觉得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杨子建问道。</p>
杨乐回到道：“有啊，你之前你耳光打我走，现在请我吃饭，这可不只是改变，简直是质的飞跃。”</p>
“我之前反对你当足球教练，走这条路，也是为了你好，我想中国足球什么样子，你经过了这么久的接触，应该已经完全了解。”</p>
“恩，很了解，有拼搏精神嘛。”</p>
杨子健则没有理会杨乐的玩笑，“中国这个足球，本来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没有人能有办法救活，但是现在出现了希望，本来已经被放弃的足球项目出现了转机，现在上面放出消息，要搞好中国足球，你也知道，在中国，政策是大于一切的，有了政策，什么都好解决。”</p>
杨乐抢白道：“足球拿了冠军也就是一块奥运金牌，搞他做什么，什么武术、围棋。象棋这些，搞好了值很多块金牌呢，我看前几年搞F1，这几年搞网球、高尔夫，足球也没什么搞头。”</p>
杨子健当然知道杨乐是在说反话，所以他也没有生气，“不是还有你这样的傻子要往火坑里跳吗，现在语气好，你还没有被烧死，就有人要来浇水灭火，你就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所以我现在不再反对你走这条路也是为你好，因为我觉得既然你已经表现出了你的潜力，而中国足球又有了复苏的迹象，时势造英雄，我希望你成为英雄。”</p>
杨乐哈哈一笑，“那我老爹么，他不让我继续读书，或者经商了吗？”</p>
杨子健回答道：“他一直有看你带队的比赛的，你知道他以前是从来不看任何体育赛事的，现在的生意并不好做，你应该理解你的父母。”</p>
杨乐说道：“我很理解他们，那我们之前打的赌，是不是算作我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