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干我的事！”胤禟被她一掐倒掐清醒了过来，握着她的手苦笑道：“这事我也是最近怀疑而已，但其实我也很纳闷，他们俩怎么会走在一块呢！我若早知道，我能瞒着你吗，毕竟，鱼儿可是你的人。”</p>
“你说的真的？”引章瞪着他，写满一脸的“我很怀疑。”</p>
“当然是真的！”胤禟连连点头，试探着苦笑道：“如今你瞧瞧，可有什么法子？”</p>
“那还用看？”引章一时也抓不住他的把柄，更重要的是为鱼儿心乱如麻，一跺脚烦恼道：“八福晋那个样子你也亲眼见了。这件事千万别在鱼儿面前说起，最好，鱼儿赶紧找个看得上的嫁了吧！”</p>
胤禟有些失望，只得点了点头，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吧！我这就告诫那边院里的人，不许走漏一个字。”</p>
“那又不必。”引章反倒拦下了，想了想，道：“只不许旁人乱说乱传罢了，也要让鱼儿听到一些风声，好教她清醒清醒，知难而退。”</p>
“哦！你连这都想到了。”胤禟闷闷答应，替八哥惋惜，鱼儿是个好姑娘，温柔沉静，心细如尘，胤禩正需要这样的姑娘来抚慰苦闷的心情，可惜——</p>
引章有些怔怔的，抬头望着前方，不觉喃喃道：“至于往后怎样，便看她的造化了！也许，也许——，也说不定！”</p>
毕竟，连李清白那样以科考做官为命的人都可以为了巧手放弃追求了小半辈子的目标，还有什么不可能呢！</p>
“是啊，这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胤禟的眼睛蓦地又亮起来，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喜悦。</p>
“什么？”引章怀疑的回望着他。</p>
“没、没什么！”胤禟别过脸，手挡在唇边轻轻咳了咳，笑道：“过几日中秋节了，也不知衍儿能不能进宫，额娘有点想他了呢！”</p>
引章无语的收回目光没有理会他，这人，转换话题的手法实在差劲到家。</p>
引章一连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憋屈得难受。鱼儿似乎也听到了什么，面对她时总有些别扭的沉默着，琴瑟居中其他人见她们如此，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受气氛感染，也都不敢如往日说笑，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连带弘衍都察觉了，乖巧了许多。</p>
八月十五那天，胤禟照例和九福晋进宫给宜妃请安，晚间留在乾清宫参加家宴。本来引章也该去的，但她心情不好，实在打不起精神应付宜妃，也怕在乾清宫走神失仪引出什么事端来，便让宫嬷嬷抱着弘衍随着一起去了，她自己则留在府上与鱼儿、红叶等一起过。</p>
天朗气清，月色晴好，圆圆满满如一盘白玉似的月儿高高悬在高远碧青的天空，地上照得银子似的程亮，枝枝丫丫的树影重叠交错，如海底珊瑚，走在月下，须发尽显。</p>
月圆之夜，最易勾起思乡之情，引章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想得最多的不是安寄翠和引华，却是从小和鱼儿相处一起的点点滴滴。</p>
她一个人坐在后花园临水阁子中，双手抱膝，下巴托在膝盖上，怔怔的望一会天上的月，又望一会水中的月，思绪也飘得越来越远，心中越来越内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疏忽，她的不关心，鱼儿也许早已嫁了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p>
她唇边扯出一抹苦笑，她以为她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她以为她什么都让她做主是为她好，于是便心安理得的做着自己的打算，原来错了，真的错了。</p>
她忘了鱼儿温婉的个性，忘了她的思想根本不同于她，忘了她只是她身边一个婢女，她不主动提起，她如何好意思开口？她说了给她自由，但她给的那种自由她又如何敢当真去要？如今弄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实在是她害了她，也是她耽搁了她！</p>
引章越想越悔，忍不住长长一叹。</p>
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引章身子一紧，没有回头，沉声低喝：“是谁？出去！”</p>
九爷府的治安很好，她从来没担心有贼。世上真正能飞檐走壁又有胆量随意潜入王公府邸的，又有几人呢？</p>
“是我，小姐。”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却是鱼儿。</p>
引章心一紧，抱着膝盖的手却松了松，微微直起脊背，扭头勉强笑道：“你怎么来了？”</p>
鱼儿手中抱着两小坛酒，一袭浅色衣衫，领口和袖口、斜襟、裙摆一角绣了疏疏几枝浅花，月色下瞧不出什么颜色，质料轻柔，风吹得贴在了身上，裹得她柔弱的身子玲珑曼妙尽显。月色下，那温婉的气质我见犹怜，细细一看，又带着几分百折不回的坚韧和刚强。</p>
“小姐独自坐着岂是不闷？我特意来陪陪小姐啊！”鱼儿笑了笑，轻轻矮身，坐在她的旁边。</p>
鱼儿举了举手中的酒坛，笑道：“这是陈年桂花酿，往年中秋咱们可都要喝的，小姐近日心烦，连这个都忘了！”</p>
引章一呆，心头蓦地一暖，往日间姐妹情深相互照应的一幕幕浮上心间，她自失一笑，道：“可不是，亏了你还记得！”她想了想，不禁又感慨道：“其实我身边多亏了有你，不然，还不知成什么样呢！”</p>
鱼儿将一坛酒递给引章，抬手理了理鬓角被风吹起的碎发挂到耳后，笑道：“小姐怎么这么说呢，我从来都没忘记，如果没有小姐，鱼儿这一生该多么无趣！为小姐做事，其实也是为鱼儿自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