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起往事,几人都不免感慨,如今又一同出征,路上自是交谈了不少。舜帝让莫暄翮随他们到丹水,一来丹水一战,莫暄翮势必会参与,二来虽然训练多时,但并没有真正进行实战,饶是寅照等人武艺高强箭术卓绝,但也怕临阵不足被偷袭,万一路上遇到突发情况,有损失的话会对军心造成扰乱。
是以,有莫暄翮在,全军都是犹如吃了定心丸,士气如虹,斗志昂扬。虽然莫暄翮的父亲莫寒寿掌管苍梧王城的舟兵,最擅水战,而莫暄翮从小熟读兵法,对陆战也不无通晓,路上休息时,多与寅照、宾照、虹照探讨兵法,将自己所知晓的敌情进行详细分析,做到有备无患。
丹水北岸,董肆钦率军驻扎,但并不主动发起进攻,一直都在观察丹朱、驩兜等人的行动。不久前丹朱派人前去成都载天山请夸父族助战,却生生吃了闭门羹,被淬骂了回来不说,首领还把丹朱请兵的卷帛给当着使者的面撕了。使者回来复命,暴跳如雷的丹朱不但把一盘石子棋摔得满地都是,还把使者给赐了个死。听闻妫城派来五千弓箭手陈列于丹水北岸,更是搞得丹城全城戒备,人心惶惶。
素来深知驩兜为人诡计多端,性燥粗烈的丹朱更多要征求他的意见,两人向来是结成同党,如今公然打出旗号举兵伐舜,以替天行道,复尧帝一脉。不过,对方主帅是名震天下的董肆钦和莫暄翮两人,驩兜的巫蛊毒术难以奈何,水战陆战也都讨不到便宜,想来胜算渺茫。但对方不过只派了一万人前来,而三苗将士有十万余,数量上达十倍之多,倒也增添了一些信心。
不过,整整一个星期,丹水北岸的莫暄翮和董肆钦都是按兵不动,一点动静也无。丹朱有些急于开仗求胜,终于按耐不住,趁驩兜忙着去调兵之时,亲自挂帅督阵,想要率军直接渡船攻打过去。哪知被很快传与驩兜知晓,手下也不断求他冷静考虑,驩兜赶来及时拦住。
“你们都别拦着我,妫重华夺我父帝大位,还蒙蔽于我,如此大恨,是可忍孰不可忍?”丹朱拔出佩剑来,鼓着双眼,明显能让人感觉到燃烧着熊熊怒火。
驩兜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可是那又怎样?殿下,你若执意如此,吃的只能是败仗。那领兵的是何许人也,你不是没见识过。”
“他们一万人,而我们十万人,十个打一个,还怕不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话是如此,但那莫暄翮与董肆钦,可是能以一当万的人才。虽说十比一,哪怕自损八百,也得伤他一千,但也得布置好了。再耐心等待两天,我自有妙计。”
“那就依你所言,”正在兴头上的丹朱放下了即刻出兵的念头。
而驻扎在丹浦北岸的莫暄翮与董肆钦两人,利用五行之术将所有将士按太极八卦图列阵,各守其位,森然有序,防御十分严密。主帅的两个一黑一白穹顶帐篷,代表了中心的阴阳两眼。
董肆钦所住的阳鱼阴眼黑色帐篷之中,一众将官分坐两侧,见两位主帅神情自若,这些天只守不攻,深觉摸不透主帅的心思,但又知主帅必有破敌的奇计妙策,一个个汇报各营情况后坐下来只是闷不吭声,心里狐疑而已。
知道部下都在想些什么,董肆钦也不点破,只是一个人坐在堂上和莫暄翮你一斛我一斛地品酒不言。看着他们一个个也想要早些打了胜仗,降了丹朱与驩兜好班师回朝的殷切眼神,直到把壶中酒都喝完了,董肆钦放下酒杯,对众部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一切照旧,有计划会提前通知商议。”
既然董肆钦如此说,诸位将领也无人敢再言,毕竟对于堂上两位主帅,他们是敬之如神明的,有他们在,就如同是胜券在握,没有人会有丝毫怀疑。董肆钦沉稳练达指挥有方,莫暄翮一身男装英姿勃发,眼神中的坚毅让众人都安然退了下去,只留主帅两人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