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有什么梦想吗?”
相对于忙碌的李大壮,本应该忙着收拾行李的马博候,反而成了那个无所事事的人。于是他背倚着身后的粗木立柱,问出了这个经典的问题。当然,他不是想给对方灌什么毒鸡汤,而是此时此刻,他真心地想要为这个热心肠的胖子,做点儿什么。
哪怕现在还做不到的,也可以暂存于心,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去做。
“梦想?”李大壮停下手中动作,十分认真地琢磨起来,“要说梦想的话大概就是在武都安家?我不想再回乡下了。再就是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铺子,和结发妻子一起养家糊口吧?”
很简单、很朴实的想法。
马博候点点头,“等我以后发达了,我给你说一房顶漂亮的媳妇儿!”
“不不不。”李大壮连忙摇着大脑袋否定,脸上的肉左右横飞,“太漂亮的不要,咱也养不起,长相不重要,能看得过去就行。最主要的还是得会过日子,勤俭持家、温柔贤淑、相夫教子。”
“你说得对,那就听你的,不娶太漂亮的。那铺子呢,你看掌柜的这间铺子怎么样?行的话,等我以后给你盘下来。”马博候继续给胖子画着饼。
“拉倒吧”李大壮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铺子给我?那掌柜的怎么办?他那个抠搜的劲头,真要要他的铺子,还不如要他命来得干脆!”
员工背后议论老板,很容易引起共鸣,二人同仇敌忾、放声大笑。
笑了一会儿,李大壮渐渐停下,他继续收拾起来,一边收拾着,一边畅想道:“铺子不用大,一间就行。也不用临街,临街的租金太高。一间铺子、一间作坊,我学个手艺,在后面干活,孩儿他妈在前面忙活。隔三差五,再跟你们哥几个喝顿小酒,有事儿没事儿揍揍调皮捣蛋的孩子,我也就知足了。”
“行。你想得很完美,完全不需要我补充了。”
屋内陷入并不尴尬的沉寂中。
很快,李大壮收拾完毕。将包袱皮儿四角对折,捏在一起,系了个牢靠的活结儿,又放在手里颠了颠,确保包袱不会松散开来,这才递到马博候手里,拍了拍对方胸脯,语重心长道:
“保重。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放心吧。”马饱接过包袱,微笑着说道:“过两天就回。”
出了屋子,马博候与众人挥手作别,临走前,张天师又给了他一个锦囊,告诉他有危险的时候才可以打开。
马博候很熟悉这些所谓的高人的尿性,也不言语,将锦囊默默收入怀中,走后厨,带上几包调料,然后过前厅,一头扎进了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拿把儿茶馆门口,是一座链接睨河两岸的石拱桥。拾阶而上,桥中央摆着一辆小摊车,车头插着一垛满是鲜红色冰糖葫芦的稻草棍,一个年龄不小的老人家站在摊车后面,用眼神迎接着一个个过往的路人,满是希冀。
“小伙子!来一根儿嘛?”
“多少钱?”马博候有些心动地在摊前站定,老人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水面,笔直地连接到远处的城墙上。
“大的三文,小的两文。”
倒是不贵,马博候刚打算掏钱,又想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咂咂嘴,只好作罢,歉意地说道:“下回吧。”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老头的嘟囔声:“没钱买什么糖葫芦,拿我逗闷子呢?”
马博候无奈地笑了笑,下了桥,走过石板方砖两侧的杨柳依依,径直地向城门方向走去。
进城需要盘查,出城不用。马博候很顺利地出了城门,一路向西而行。
城里城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里没有建造精美的房屋,没有青石板垫道,城外瓷实的宽阔土路隶属官道,粗略目测估计,官道约莫有个六七十米的宽度。官道外面是成片的农田,农田再往外是睨河河堤,河堤下是奔腾的睨河水。
刚才马博候出城,门口的官兵告知他,官道中央三丈是留给皇帝出行用的,普通老百姓走了,那是要杀头的罪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