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户后,几家中有轿的浏阳县民齐聚干县衙内。参加下,哎以来第一次轿牌拍卖会。数十个一尺见方的轿牌陈列于一侧,俱已写上了鲜红的号牌,从壹到刷拾,一应俱全。
知县大人江耘高坐堂上,神色肃穆,以庄严的语气详述轿牌的意义,从浏阳的道路设施讲到现实的财政困境。
“以本官所知,往年的摊派明里暗里为数不少,在此本官保证绝不向各位摊派。本次的轿牌税,初衷也是对浏阳的公共资源进行合理分配,同时,也为各位提供便利。”话完,示意小张师爷讲解拍卖规则。
小张师爷清了清嗓子,高声讲解道:“凡县里的轿子,每顶每年需缴纳一贯钱的轿牌费,缴了费后即可领取轿牌,钉于轿子的正下方,如两轿相遇,轿号大者需让道,小号者可先行。”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这规矩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下面早有人喊道:“我是最先到的,我便要那壹号,不不,2号吧,壹号留给江大人。”
江耘摆摆手,说道:“本官已经选好了。这里共有六十八顶,本官便要那六十八号吧。”
小张师爷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所有轿牌均只需一贯钱,若有多人看中同一个轿牌,价高者得。”
众人总算明白知县打的如意算盘,原来是窜掇着我们掏钱来了。场下顿时交头接耳,好一阵嘈杂声。
下面有人试探着喊道:“我要十六号。”
小张师爷一挥手,便有一个差人拿来了那块写有“浏阳壹16号”的轿牌。
“诸位可有异议?小张师爷笑咪咪地问道。
场下众人似有默契,均无人摇头。那人兴冲冲地跑上来,放下一贯钱,抱着牌子回了座位。
紧接着,6续有一些号码被拍了出去,大多是一些中等人家,不为牌名,只为自己中意的号码。有一个老头很搞笑,拍了四十四,据说是为了纪念自己在四十四岁时才考中了秀才。拍到第十个号码时,仍是一贯钱张师爷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时用眼神请示江耘。江耘好整以暇,示意他不用着急。因为他现,喊出的号码正不断靠前,总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众人的底线。十二号被拍出的时候,江耘明显看到那些财主们的眼神有了波动。
纷争很快出现了,有两个人同时喊出了十一号,年轻略轻的那个扬了风格不再争执,让了出去,但随即报了个十号。
有人却不答应了,说道:“年轻人,这十号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等等。”
那年轻人急了:“我已让了一回,如何又让我让?”
看那两个争得辛苦,小张师爷不失时机地插言道:“价高者得。”
那年轻人仿佛得到了答案,喊道:“两贯钱。”
后一人也是不好惹的,城西的绸缎庄老板岂能轻易服输,冷冷地瞧着他,从嘴里透出两个字:“三贯。”
那年轻人一阵迟疑,仿佛想到了什么,笑道:“给你吧,我且去拍九号,以后莫要在路上碰到我,哈哈。”
他这话却引来众人的侧目,那几个财主冷笑连连。臭小子,你可以试试看。
江耘心中暗笑:“年轻人不知深浅。”
果然,不待那年轻人开口,绸缎庄老板边上的一位男子便喊道:“九号,五贯。”说完,挑衅地看着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说错了话,却受不了讥讽的眼光,赌气道:“六贯”
“八贯。”那男子不依不饶。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不再搭腔,待那八贯男子领了牌去,又狂妄地站了起来:“七号,十贯。”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公敌,马上有人喊出了十一两小伙子垂头丧气,来到放轿牌的墙边,拣一个顺眼的,对小张师爷道:“算了,我便要这个吧,三十三号,这总没人争了吧?”
“三十三号,两贯。”绸缎庄老板追击了,“鄙人有三顶轿子。”
小伙子算是丢人到家了,好在始终头脑清醒,知道不能和钱过不去,气呼呼地选了六十七号。这个总没人抢了吧?
众人俱都大笑,原谅了他。小伙子也乐了,笑道:“咱以后就跟在江大人的轿子后面,我看你们谁敢不让?”
接下去的拍卖终于升级,几户财主相继出手。除了靠后的寻常号码无人相抢外,个位号牌的价码尽数升高,都是一个县里的头面人物,如何肯示弱,两号至六号的平均价格为十五贯。
季员外已经拍得了两个号码,十九号和四十号。十九号那个是给他新娶的小妾,她今年正好十九岁。至于他自己,自然是要壹号,只有这个,才能配得上他济阳富的身份。
众人也极有默契地避开他,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自知财力不如他,绝不争那口闲气。
季员外自信满满,盯着小张师爷手中那块鲜红的“浏阳壹号”傲然道:“壹号,二十贯。”
“三十贯。”不知何时,人群中来了司马掌柜。
司马掌柜亭亭玉立,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喊集了最高价。
季员外迟疑道:“这位姑娘是?”
“在下潭县商家司马倩,前些日子已入驻江大人的商贸特区,新开了家香料作坊,有顶轿子也好方便一些。”
这话说得,你方便,我们可不方便了。浏阳的众财主们纷纷用眼光鼓励季员外,给她点颜色看看。
季员外加价道:“四十贯。”
“四十五贯。”
季员外毫不迟疑:“五十贯。”
江耘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这老东西,交个十几两的免役钱扭扭捏捏,现在可是风光得很呐。同时,又为司马倩担心,可不要争那口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