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观音寺城西边的大军中,一个中年人正和一个老人并肩策马而行。
“实休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啊。”老人看了眼观音寺城,又看了眼身边的中年人,“早早就料到了那织田信长和公方殿的矛盾,认定了织田信长必定会抢先攻击六角家。等到织田家和六角家拼得两败俱伤时,我们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妙啊,妙啊!难怪实休殿下要老朽这么早就集结部队!”老人说着说着,似乎真的投入其中,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
“弹正不必这样。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做出这幅姿态又是给谁看呢?”被唤作实休的中年人也就是三好义贤微笑着提醒道:“早在我提醒之前,弹正不就已经在储备粮草了么?若是说弹正看不出来织田信长和公方殿的矛盾,我可是不信的。”
“啧啧啧…实休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留情面啊。”被唤作弹正的老人也就是松永久秀咂了咂嘴,连眼角的伤疤也跟着蠕动了两下。“不过老朽倒是有点好奇,既然实休算准了织田家必将强攻,为何还只带着这么点人来?若是三好家大军全军在此,必定可以夺下南近江,一劳永逸啊!”
三好义贤闻言冷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松永久秀:“弹正,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了啊。”
“唉!实休还是老样子呀!”松永久秀一副慈祥的爷爷关爱后辈的口吻,眼神中却是闪过了一抹锐利,“但是你知道呀,老朽就是个商人,做买卖前总是要知道些行情的嘛。”
“可惜了,从几年前开始,你就已经不是三好家的掌柜了。”三好义贤面如止水地摇了摇头,“三好家的账务,已经不需要你查了。”
“弹正,你是商人,我也是商人。”三好义贤轻笑了两声,转过身来,向着松永久秀伸出了手道:“商人就是唯利是图,何必瞻前顾后。”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握手的双人,眼中都闪烁着对方看不懂的深意。
与此同时,观音寺城西城城楼上。
“我去!这么多人吗!”雨秋平隐约间能看到西方官道的尽头上,那由军队构成的一大片黑点。“现在摸清楚是谁的人了吗?”
“是三好家和松永家的联军。”跟在雨秋平身后的真田昌幸如是汇报道:“领军的是松永久秀和三好义贤,总人数在30000人左右。”
这么近的距离,想要撤退的话必定会被追上。大军现在刚醒来不久,都散在各自的营地或者临时占用的屋敷里,还没有集合列队,等列队整顿完了,估计敌军都已经到城边了。除非现在就狠狠心,下令部队不要集结而是直接各自逃生,向着北边一路跑回联军的控制区不过这就意味着可能有近半的部队要在漫长的马拉松里溃散到无法收拢,十几天内不再具有战斗力。而且如果三好家和松永家有足够的骑兵能够开展追击,那各自逃生的大军能回去的估计就寥寥无几了。
“为什么被人家摸到了十几里外才知道军情?”雨秋平越想越是生气,不禁有些恼怒地向真田昌幸问道:“我们的忍者都是吃干饭的吗?”
“在下无能,请殿下赎罪。”真田昌幸十分歉意地鞠了一躬,低声解释道:“殿下容禀。昨天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织田大殿居然要对南近江发起突袭,因此忍者主要的活动范围还都是蒲生郡、神崎郡这些我们首当其冲要进攻的地方。由于六角家忍者力量十分强大,我们的军情司没有能力越过六角家的控制区渗透到观音寺城西边侦查,对于那里的情报也是两眼一抹黑。”
“我们昨天晚上攻克了观音寺城之后,忍者也都被池田殿下带去一起围追堵截六角父子了,等到他们回来时已经是下半夜。在下本来想让他们休息一晚,今天再去西边侦查。谁曾想三好家和松永家的部队估计早就集合多时,在昨天入夜前就潜入到了六角家边境附近,今天凌晨就开始赶路了。”
真田昌幸的话让池田恒兴脸色一红。昨天他发起追击前,真田昌幸的确建议过先向西边散开情报网,追击的事情可以再等等。不过雨秋平之前把军队的指挥权委派给了他,想要过过指挥瘾的池田恒兴就大手一挥拒绝了真田昌幸的提案,而是把忍者全部拉来追击六角父子。
“主公的部队现在到哪里了?还有多久能赶到观音寺城?”雨秋平没有再多做追究,而是急急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