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织田信长的答复后,雨秋平瞬间如坠冰窟。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织田信长已经拂袖离去,没有注意到更多的家臣武士围到织田信长周围向他询问这次突然出征的目的和细节,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龙子和本多忠胜给拉回了营寨内,浑浑噩噩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历史重演了,织田信长再次违背浅井家的意愿,蛮横地进攻了浅井家的盟友朝仓家。之后会怎么样发展,浅井家、浅井长政一家人的悲剧历史是否会再现,雨秋平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劝说已经让织田信长回心转意,却没想完完全全地被摆了一道。织田信长还是历史上那个织田信长,我行我素,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告。
“殿下,殿下?”龙子看着雨秋平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忧地关上了营帐的门,随后低声道:“殿下是在担心浅井家的事情吗?”
“嗯。”雨秋平随口应道,但是双眸却依然茫然地望着脚下的泥土。
“殿下是担心浅井家会为了保护朝仓家和织田家开战吗?是不是担心浅井殿下要与我们为敌啊?”龙子乖巧地坐在了雨秋平的身边,再次开口问道。
“是啊…”雨秋平被龙子说中了心事,眼眶竟然一瞬间有些红润,只能努力压制心中的感情。
“我觉得应该不会的吧,殿下。”龙子犹豫了一下后,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低声道:“殿下您听我讲啊!浅井家既然和朝仓家还有我们织田家都是盟友,那么同盟相斗,他两不像帮就是了呀!更何况一看我们织田家就比较强,朝仓家打不过我们,他又何苦为了朝仓家来和我们敌对呢?”
看到雨秋平没有言语,龙子有些心虚地飞快补上了一句,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观点:“我觉得织田大殿还有家里的诸位大臣也应该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突然袭击朝仓家吧。不然的话,如果浅井家突然和我们敌对,我们就要被前后夹击了。织田大殿肯定是确认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才敢如此行动的吧。”
“啊…有可能吧。”雨秋平缓缓抬起了头,用双手撑在凳子的边缘,再次茫然地望向了营帐的顶棚,“但是长政他就是个烂好人啊!脑子里都是大义,哪里会考虑什么实力对比,政治因素啊。朝仓家和浅井家世世代代为盟友,浅井家更是蒙受朝仓家的再造之恩,长政那白痴为了报恩也会与织田家一战的吧。”
“不会吧!”龙子对雨秋平的观点十分不解,“浅井殿下可是阿市公主的丈夫啊,他和阿市公主关系那么好!他还是织田大殿的妹婿,他还是殿下您的义弟!出于这份情谊,也不会和织田家为敌啊!”
雨秋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龙子,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知道,龙子说出的正是织田信长和织田家、德川家中大多数人的看法。也正因为如此,织田信长才敢悍然进攻朝仓家,织田家的重臣们才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正是织田信长的专断独行,达成了突然袭击的效果。朝仓义景想到没想
到织田信长会突然越过浅井长政的领地向他进攻,故而连部队都没有集结。
3月28日,织德联军在浅井家的领地内继续北进。浅井长政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调停使者带着自己的亲笔信而来,似乎想要劝说织田信长回心转意。几乎前一个使者刚刚离开,下一个使者就会立刻赶到。使者们无暇斥责织田信长未经招呼就进入盟友领地的无礼,而是一心说服织田信长停战。同时,浅井长政还派人去联络朝仓家,请求朝仓家派出使者向织田信长请罪。一贯高傲的朝仓义景一开始还不愿意,可是眼看大祸临头,也不敢再摆出那副样子了,匆忙派出使者向织田信长道歉。
不过,织田信长却似乎心意已决,拒绝了浅井家的斡旋和朝仓家的道歉,铁了心要进攻朝仓家了。浅井长政焦急之下,在29日当晚亲自来到织田信长的军营外,请求织田信长罢兵,却吃了闭门羹。织田信长派人答复说自己生了重病,无法见客。浅井长政苦等至深夜,最终无奈而归。
织田信长如此过分的态度让织田家的重臣们有些担忧,害怕激怒了浅井家。在他们的要求下,织田信长派出了使者安抚浅井长政,向他允诺未来越前国一半的领地会封给他,也不会难为朝仓家的亲族。不过浅井长政似乎也有了脾气,声称只要织田信长一日不答应退兵,他就一日不见织田信长的使者。然而,浅井家的家臣们却都保持着克制的态度,各自约束自己的部队,没有对织德联军产生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