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齐凡。”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在医院的时候。
齐凡还是记忆中温和的样子,温温一笑,不待陈千屿招呼便径直走进了屋里。
她抱着盒子跟了上去,收起东西后泡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齐凡。
“我今天凌晨刚回国,喜帖上的字是你写的。”齐凡端起茶杯浅酌一口,“但是新娘却不是你。”
她在齐凡的对面坐了下来,淡笑着敛起眸子。“嗯,是我写的。”
齐凡明了的点点头,撇撇嘴放下杯子。“今天你去吗?”
“不去。”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他看着她,脸色暗了下来。
她怔了一下,冰凉的指尖紧攥着发烫的茶盏,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这样都不算放下吗?”
这三年来,‘放下’二字于她而言更像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为此而努力,却又总是达不到预定的标准。
她也个有血有肉的人,离开那样深爱着的人,被迫遗忘那么深刻的记忆,然后收起伤心难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多次濒临绝望的时候,她都是靠回忆支持着走过去的,似乎只有那样深切的悲痛才能让她感觉到活着的实感。等到缓过劲来,再一字一句的警告自己:陈千屿,留不住的东西就用力扔远一点。
难道说,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够吗?
“你觉得你放下了吗?”他反问,“我以为当年那一刀能让你看清自己的感情,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心痛过。”
“什么意思?什么刀?”
“我怎么忘了这茬了!”闻言齐凡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情迷惘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语气激动。“你还记得那个梦吗?就是你捅了子宥一刀的那个梦。”
她皱皱眉似乎不是很愿意想起那个梦,但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哎…”他轻叹一下,“其实,那不是梦。”
半樾滩,徐子宥临海而立,海风撩起他黑色西装的衣角。面前是干净湛蓝的海洋,身后是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然而此时此刻,来来往往、谈笑风生的众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至少,他不是。
他像大多人一样戴着面具穿梭在周而复始的人群之中,强烈的目的性让他身心俱疲。如果他不是徐子宥,又或者不是徐家的儿子,那么这片土地上又会有几个亲友呢?
也许,他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那样的人了吧。眼里心里都没有其他,只是因为他是徐子宥,只是因为他,而真诚的待他。
不置可否,他是喜欢陈千屿的。
刚开始他觉得她很麻烦,做什么都做不好。但是久而久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莫名的牵动着他的心。
她就像是一道深奥的数学题,对于好学的他来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因为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