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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时止的月下(1 / 2)

 “为什么,会继续前行?”被骤起的狂风所卷起的灰尘遮挡了绝大部分的视野范围内,已经没有了行人的足迹,疾驰与道路的车辆也已失去了踪影。

已经无法看清那终点,那距离对又累又饿的张恒而言,仿佛过于漫长。手机不再紧握,而是收入了口袋中,单举起的手臂横于额前,眼镜后的双眼迷茫而无措。也想过回头找个地方避开这从未遇到过的场景,脚步却无法止住。一如既往低首前行的他并没有看到,头顶上方渐渐靠拢,扭曲着碾压而至的厚重铅黑色乌云。

伴着他前行的步伐,那暴风也愈发强烈,想要阻拦,或者单纯的挡下想靠近的一切,某种存在于气流中渗透,张恒能感觉到,体力还有温度在快速的流逝。雨滴尚未落下,仅凭着空中骤然加重的水汽就为他的步伐加上了不少重量。

头重脚轻,全身乏力,视野变得模糊,思考也越发困难了起来,吃力的维持于原地,手持于身前,十多秒后大脑的反应终于被传达,右臂有气无力的平举身前,“真蠢。”这是静看了手臂数秒后冒出的想法。

思绪变得冰冷,滞后,身体动了,本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眼镜后的双眸将模糊的世界映入心底。这是座寂寥的城市,只有陷入宁静之后,他才真正看到了真实,手臂依旧没有回收,五指虚张,想要抓住什么,又或是想留下什么。“这样的,就是我生存的世界,么。”

他无力抬头,也就没法看到,那近乎奇迹的画面,天空的云层正以违反自然规律的方向扭曲,某种存在,不,应该说是意志,伴随着某种不可视的能量,降临。

这是只有极少数堪称被选中者才能看到或者感受到,当然,凡事也有例外“爸爸妈妈,感觉到了么,似乎因为我的缘故,你们也成了关系者呢,诶嘿嘿。”名为音的少女身形露出熊孩子犯错的对家长的恶作剧笑容。与孩子能随意嬉笑的表情不同,身为父母的二人此刻紧绷着表情,某种压迫感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低下头吧,她的话,你们应该,雅,你不必。”指环再次出声,虽然寥寥数字,也解决了问题。

“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吗?”拥着妻子以缓解对方的紧张感,音的父亲,名为楚正捷的壮年男子发出了询问,另一位明显无事不言不同,作为唯二知情者的女儿自然成了他提问的对象。“她来这世界了,虽然只是些许的意志碎片而已,连自己力量都无法掌握,怪不得他一直说她是杂。”“音,闭嘴。”指环再一次出声,于之前不一样的,不辨男女的音色中带上了情绪。

“她,神明,他,等待之人。”虽然中文无法像很多语言一样表示出性别与其他的信息,但历练多年的楚爸爸已经听出了不同。“每次都这样,我也想第一个相遇,lian不想么?”似乎带上了恶趣味的挑拨。“没必要。”在两位非此世之物的交谈间隙中,身为lian契约者,被唤为雅,全名肖雅的高挑少女已经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手中揉捏着原本占了座位的玩偶,她无法想象,那与初中生样貌少女认真讨论的是那个lian,那个梦境中只身与整个大陆为敌且最终获胜的lian。

等回过神时,发现,话题已经飘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lian你留了什么东西没,我可不信一直在他身边的你不会私下留下点什么。”依旧天真烂漫的话语,说的却让人发寒。“肋骨,一半。”依旧不辨男女,同样缺乏情感。

“嗯嗯,不愧是lian呢,我只留了指骨呢。”不知为何,楚爸爸听出了女儿的含糊其辞,毕竟相处多年呢。“位置,多少?”lian显然也发现了什么,直接发问。“手指,十根,我可不想等到相遇的时候看到他戴着谁的契约信物之类的,安心,安心,会还的啦。”

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两者不再言语,楚父此刻也终于适应了点那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感觉,“那么,小雅,没错吧,时间也不早了,留下吃个饭再走吧,顺便认下门,不用每次都用这类方法来的,你阿姨胆子有点小。”肖雅正准备起身推辞,却听到颈间短短的一声,“打扰了。”显然正主已经发话,她也只能听从。

“终于能,休息下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呼吸如此沉重,僵滞的思维终于被解放,张恒轰然坐到冰冷的石凳之上,强打起精神,注视着身前这一个地处西南的二级城市本不太可能出现的,对这个国家而言很正常巨大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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