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是说？”刘允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大为震撼，难以置信的望着颜得。</p>
假若师傅所说的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自己这些年所干的勾当，岂不是都被父皇看的一清二楚。</p>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颜得哀叹一声，看着刘允道：“这长安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不过至少还是在天子脚下的，有那些事情是能瞒过你父皇的？”</p>
“不管是我暗中助你，还是左相耍的那些勾当，你父皇都是一清二楚。”</p>
“那，那既然如此？父皇为何还留左相到现在？”刘允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十分不解的问道。</p>
颜得摇摇头，苦涩一笑，叹息道：“帝王之道那有那么容易的？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人的欲望。”</p>
“人的欲望，贪婪永无止境。今日杀了左相，日后还会有另一个左相站出来，贪官是怎么也杀不尽的。”</p>
“那既然如此？父皇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败坏大汉的江山社稷？就这样毁掉列祖列宗的千年基业？”刘允顿时迷茫了。</p>
这样的话，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p>
颜得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瞥了眼窗外落进来的日光，道：“其实不然，你父皇要守的是万世江山，立的是不世功绩。”</p>
“整个大汉帝国好比一颗葱郁的大树，那些贪官就好比寄宿在树枝上的蛀虫，他们贪的越多，也就意味着那树枝也就越发的枯萎没有效用。”</p>
“铲除贪官是没错，但你能为了铲除贪官，而将那粗大的干系一同砍掉？”</p>
“我知道，但是。”刘允心中总还是难以接受，争辩道：“难道就不怕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就不怕他们贪掉了整个大汉的根基？”</p>
看到刘允开始思考起来，颜得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下，笑道：“你想的也是没错，但这就是身位皇上要做的抉择。”</p>
“成了皇上，便是整个大汉的掌舵者，至于是一路扬帆，还是船毁人亡，这便是你现在以及未来所要思考的。”</p>
“弟子受教了。”刘允这时心中满是敬佩。若不是颜得，他可能还困在那迷雾中走不出来。</p>
“那换做你是皇上，你认为八皇子该放还是不放？”颜得这个时候笑着问道。</p>
“八弟？”刘允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点。先前他还以为父皇对八弟是真的宠爱有加，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p>
“你认为，圣上能如此纵容八皇子的原因是什么？”颜得像个老师一般，淳淳善诱。</p>
渐渐的，刘允也开始学会了思考，学会了看破表面追究其深理。</p>
刘允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p>
八弟，为人桀骜不驯，今日在大堂之上做出那样的举动，父皇都未曾对他动杀心？这一切是为了什么？</p>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今日出现的青丘棠依，以及那莫名的说书人？</p>
他相信，倘若父皇真的动了杀心的话，那两人只怕不能活着走出皇宫。但在那等境地，父皇为何还放任他们两人离去？</p>
颜得点了点头，在一旁提醒道：“帝王最是无情家，没有人甘愿背上一个纨绔的骂名。”</p>
“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天生狠戾，暴虐无情。作为太子，你需要比一般人看的更为长远一些。”</p>
“无情？纨绔？”一抹流光划过他的脑海，他脑袋猛地一震，顿时想通了这一切，惊讶道：“您是说，八弟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纨绔。”</p>
“至于放走青丘棠依，也只是说明另有深意。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深意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天所有的谋划，全都在父皇掌握之中。”</p>
“没错，我今日与你做这一场戏也是给圣上看的。”颜得喜上眉梢，摸着自己白须长髯，笑道：“杀可以杀，但不值得，没有那个必要。”</p>
“相较于他们两人的性命，儒道之争不是更为吸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