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妖说着,微笑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青桓君,一袭青衣,黑发在风中飘扬,望着我的目光是那么温和悲悯。我谢过他的救命之恩,请他替我起个名字,他说,就叫碧泽吧——希望人世不再有战火,终有一日,满目皆是草木生灵欣欣向荣……”
紫苏专注地听着,与青桓君不同,当年的紫苏并不爱在凡间走动,对于行走在凡尘的那个哥哥他并不知晓很多。一旁的辛夷倒并未在意碧泽的叙说,只是望着紫苏柔和的侧脸,若有所思。
莲妖接着讲下去:“青桓君救下我之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些日子,那天夜里,夜空中忽然一声巨响,散落下无数星辰般的碎片……”莲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
紫苏的身体轻轻晃了一下,是的,他记得那件事。
那一日的傍晚,哥哥青桓君闯到天帝座前,祈求天帝免去人间战火,那场持续了三百余年的战乱、一场场血流成河的杀戮,终于让青桓再也看不下去,他祈求天帝息怒,恢复人间安宁。
他的哥哥应了天帝的条件——若你自愿跳下堕神台,让魂魄洒落成无数碎片泽被苍生,那么在你魂魄碎片消亡之前,人世间将享有安宁。
青桓君先回了青殿一趟。
薄暮时分,紫苏从外面归来,见哥哥在一株盛开的凤凰花树下制作着什么。走近一看,见是一支淡青色的线香。
这支碧泽给你,做得不太好,不过好歹注了一些我的灵力,与你的香不太相同。
彼时,哥哥微笑着将那线香递给他,一如往常。紫苏伸手接过,他的哥哥向来便喜欢制作一些小物件,他并没有太在意。
岂料那天夜里,他的哥哥便从堕神台上跳下去。
他自睡梦中被惊醒,见星海之下无数闪烁着灵光的碎片散落,那一瞬间,他的世界轰然崩塌。这才明白,那支碧泽不是哥哥随手相赠,竟是遗留给他的最后念想。
“那是青桓君的魂魄碎片,我们当花妖的都熟悉他的气息。”莲妖低叹口气,“那一夜,有一片落在了我的身上,虽只是一片轻软柔和的碎片,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大灵力——那力量我一时无法吸收,巨大的冲击力令我沉睡过去,直到曲莲姑娘将我唤醒。”
“我要那片魂魄碎片。”紫苏的声音沉静,却不容抗拒。
莲妖苦笑一下,青桓君的魂魄碎片已经完全融入自己的身体,成为他生存下去的灵力源泉,如果强行取出,他只有死路一条。这种事情,身为青殿另一位主人的紫苏不可能不知道。
“我要那片魂魄碎片。”紫苏又重复一遍。
莲妖低叹口气,转头对曲莲温柔一笑:“曲莲姑娘,看来要劳烦您回避一下了。”
曲莲担忧地看着碧泽,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我没事,紫苏殿下是青桓君的弟弟,青殿之神,是不会加害我的。只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便令凡人听见。”莲妖温柔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