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光辉没有告诉陈默他们的是,临近毕业时,那个阳光很亮很亮的,酷热难当的下午。
自从常春藤中国的事情发生以后,阿娟在她们宿舍里,变得异常的沉默,虽然依然和大家还是又说又笑,但是自从大四开学以后,她明显地和宿舍里的人疏远了。大家也都听说了关于常春藤的一些事情,所以在宿舍里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对一些事情沉默不语。
大四开学以后,阿娟就开始找各种单位实习,她不再去图书馆看书,她开始化比较浓的妆,买一些昂贵的职业装,她开始缺课,她知道自己学习再好,也比不上别人给公司人事部的一张条子,自己做得再努力,也比不上一张北京的户口本。她知道自己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觉得,这对她,已经是很大的公平了。
阿娟后来在学校很出名,因为有时周末,会有很豪华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等她,阿娟会穿着看着很高档的高跟鞋和套装,“滴笃滴笃滴笃”地走出校门,坐进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这样的场景,姚光辉看到过几次,他没有多想什么,他也明白自己没什么资格多想,在这个时候,是不需要他去为阿娟做什么的。老姚也再没有去找过阿娟,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阿娟,坐车离去的阿娟,已经不再是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的阿娟,他甚至知道,阿娟,已经离开他了解的这个世界,而她走进的那个世界,却是自己完全陌生的了。
直到那个阳光很亮很亮的,酷热难当的下午。
那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的一个周末,大家都在努力地找着各个单位投简历准备面试,然后就在学校里等着用人单位的消息。姚光辉穿着一身显小的特大号的衬衫和西装,在各个写字楼和各种招聘会上奔走。等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才有人告诉他,说是阿娟来过,让老姚去找她。
那天的事,老姚记得很清楚,他来到阿娟的宿舍楼,刚看到传达室的小姑娘,小姑娘就说道:“你是来找阿娟的吧?她说要你帮她收拾行李,你自己上去吧。”
老姚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还是慢慢上了楼。
姚光辉是第一次到女生宿舍里来,感觉着女生楼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不过他不明白阿娟要收拾什么行李?难道她已经找好了工作?还是她要回家?他带着一脑门子的疑问,轻轻敲响了311房间的房门。
“进来。”是阿娟的声音。
姚光辉推开门,宿舍里没有别人,只有阿娟站在屋子的中央,背对着窗户,明亮的阳光,从她背后直接射了进来,为她的身体,好像是镶上了一道毛茸茸的金边。窗外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姚光辉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被叫得“噗通噗通”直跳。
阿娟把身子靠在桌子上,好像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姚,老姚看着她身后的阳光有点晃眼,一边随意地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们宿舍的人都出去了?”
阿娟点点头,姚光辉记得,她那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衬衫,衬衫的扣子上,还隐隐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老姚挠挠头,他感觉身上在一阵阵地冒汗,不过他知道,这一身的汗珠,可能和天气无关。
“不是说,要让我帮你收拾行李吗?”姚光辉问道。
阿娟只是定定地看着老姚,过了一会儿,她咬了一下嘴唇,静静地说道:“老姚,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姚光辉走近一点,看着她。
“你再近一点。”阿娟两只手往后撑着桌子,看着老姚说道。
老姚有点莫名其妙地又走近了一步。
“你,可以再过来一点。”在姚光辉的耳中听来,阿娟的声音如此虚无缥缈,却又一阵阵地让人,口干舌燥。
姚光辉再往前走了一步,此刻他和阿娟之间,只隔着她身上那件,红色的衬衫,还有老姚那,已经开始起伏不定的前胸。
阿娟看着姚光辉,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把她的头,靠在了老姚的胸口上。
姚光辉好像清楚地记得,阿娟靠在自己身上之后所有的事情,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一场,自己的语言都难以形容的梦境。他记得,他抱住阿娟时,两个人身上微微的颤抖,他记得,他是如何费力地解开,那些闪着珍珠光泽的纽扣,他还记得最后,阿娟那白得耀眼的胸膛和床单上殷红的血迹。
姚光辉就像一个溺水者,而阿娟的身体,就是试图淹没他令他恐惧的海洋,他急促地喘息着,试图抓住每一个可以呼吸的机会,而每一次的呼吸,却又让他深深地沉入那美得让他炫目的海底。阿娟在他的身下,时而轻轻地呻吟着,时而急促地喘息,她柔软的身体,仿佛一朵在海洋中盛开的大大的浪花,呼应着老姚的每一次呼救,直到那浪花,直接淹没了老姚,淹没了他最后的呼吸。
那个夏天的阿娟,让姚光辉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那天晚上,老姚回家和家里人郑重宣布,他有一个女朋友,叫阿娟,她是他将来的老婆,他想帮她留在北京,他说,我们要在一起,我要和她结婚,我要对她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