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语身侧一个容貌秀丽的秀女微笑着道:“奉给太后娘娘的,不管什么,自然是定好的东西。”
林语点头道:“余姐姐说的是。”那秀女叫余玲珑,父亲是礼部主事,虽然只是正五品的官职,但家中世代书香,礼仪教养都很是不俗。如今还剩下约莫只有三十个左右的秀女了,被撂牌子的,主要是因为染了病疾或者吃坏了肚子,或是得了风寒,还有几个是因为彼此吵闹了起来,闹到了江嬷嬷面前,上禀奏了林槿,给撂牌子出去了。
而苏鸣纭虽然嚣张跋扈,可别的秀女怵她的家世出身,没人敢跟她闹大了,就算偶尔她挤兑人挤兑得过分了些,江嬷嬷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如此一来,她倒成了储秀馆里的第一得意人。
林忆慈思忖的时候,常青已经从正殿中走了出来,他沿着廊下,从秀女们跟前快步走过,然而再走过林忆慈跟前的时候,他原本垂下的手突然伸出一个食指,指了指太阳西斜的方向。林忆慈一愣,突然有点黑线,储秀馆里已经呆了大半个月了,距离规矩学成也没多少日子了,有必要如此吗?
只是,常青指了方向,她还能不去吗?她可得罪不起那位。林忆慈擦了擦嘴唇,对身旁的林语道:“我去更衣一下,稍后就回来。”
说罢,便往西侧,直出琴音阁的西角门。而非常巧合的是,西角门不但开着,而且没有看守的太监。林忆慈一走出来,等候在门外的常青急忙上前来,打了个一个千儿,笑着道:“奴才给郡主请安了。”
林忆慈忙微笑点头:“常公公客气了。”
常青笑着抬手道:“郡主请随奴才去西边玉照宫吧,皇上在哪儿等着您呢!”
常青只将林忆慈带到玉照宫的门口,便留在那儿望风了。林忆慈只身一人往前走去,停留在一棵高大的玉兰树下,几乎就在同时,一只手轻轻落在了林忆慈的肩膀上。
林忆慈一怔,回头便见那张熟悉的容长面孔,他脸上带着细腻的微笑,眼睛微微眯着,西斜的阳光映在他的脸颊上,那一阵的光晕,让林忆慈一阵迷离。
但很快林忆慈就回过了神来,身子也已经飞快的屈膝,口里急忙请安道:“给皇上请——”
林忆慈的膝盖屈下一半,尚且还没来得及触地,请安的话也只说了大半,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硬生生拦下扶了起来,平帝凝目望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里没有旁人,不必拘礼。”
初夏时节暖暖的阳光烘在脸上,叫林忆慈的脸上不禁漾起一层红晕,仿佛酒醉一般袅袅娇羞。平帝瞧着着林忆慈的脸颊,眼中只一味带着宠溺的笑意,再仔细一端详,忽的脸上的笑容便散了大半。
他眼瞅着林忆慈年前还是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如今已经两腮瘦削了下去,成了不足巴掌大小的瓜子脸,连身段也纤细了许多,微风一吹,吹拂着那身素雅的曲裾,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仿佛是似锦岁月里细细擎起花苞的一支摇曳的丁香,带着几分可怜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