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贤妃今天一身秋香色的织锦襦裙,外罩天青色的披帛和短袄,皆绣有精致的水纹祥云,身上所带饰物多是以珍珠为主。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脖子上的那一串嵌了十八颗红色南海珍珠的项琏,在光线充足的大殿中,夺目的黄金和火红的南珠,显得是那般雍容华贵,连高贵妃一向的强势妩媚都给压下了三分。
听到这话,坐在令昭仪附近的宫妃们也全都朝她看了过去,眼神又羡又妒,心想在深宫中,还是有孩子傍身才是正经,圣宠什么的,实在太飘渺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朝端坐在上首的瑞皇贵妃看去,相较于秦德妃的二皇子、江贤妃的五皇子、又或者是秦婕妤的二公主,皇贵妃的运气就更让人羡慕了。自己生不出皇子,偏偏生的大公主比皇子还要得宠,抚养的四皇子更是聪明伶俐,孝顺懂事。
林忆慈并没有理会一时间聚集在她身上的视线,只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江贤妃胸前的珍珠琏子,道:“昭仪妹妹眼神儿可真好,一眼就瞧出了这珠子的可贵之处。寻得南珠简单,可要寻出这么多颗一模一样的珠子,那可就不容易了。”然后笑着看向江贤妃,“五皇子真是孝顺。”
令昭仪也跟着附和:“是啊,真羡慕贤妃姐姐。六皇子整天就跟个顽皮猴儿似的,我的宫里都被他闹翻天了,性子顽劣极了,说也说不动,我都苦恼得不得了。还是贤妃姐姐会教养孩子,五皇子才能这般纯孝至上,贤妃姐姐好福气。”
“令昭仪可真会说话,你也没说错,这种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知道有些人天生福禄薄弱,想也想不来,只能去母夺子。”说着,江贤妃的眼神不经意地在高贵妃的身上转了转,意思很明白。
一番话说得诚恳极了,林忆慈却听得差点呛了一口气,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待清香的茶水进入喉间,遮去那一瞬间的异样后,她才重新定下心来。
林忆慈看了看江贤妃,心里嘀咕着高贵妃哪儿惹上一向隐形人似的江贤妃了,竟使得江贤妃会在澜月宫里挑刺儿,这一来一回,高贵妃听到这话,不生气才怪。
果不其然,高贵妃脸色有刹那间的扭曲,怒火在眼中灼灼燃烧,红唇微张,就要开口反击。不过涟漪已经双手捧着那盆珍贵的“素荷冠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因为担心小宫女们会粗手粗脚弄伤花叶,涟漪甚至是自已亲手捧着它,一路走来,手臂早已酸痛不已,可还是得继续下去。
涟漪绕过摆放在众妃嫔中间的那张铺设着精美绵缎的桌子,走到林忆慈面前,长年下来的习惯让她正要屈膝行礼,一时间竟是忘了手中正捧着的盆栽。
涟漪膝盖刚刚一弯,就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像是突然间就增加了不少,身体得重心一挪,本就力乏的身体突然一个前倾,双手直直往前一甩,栽种着名品贵兰的汝窑白瓷就这么朝前方林忆慈所在位置飞了过去。一时之间,整个场面便都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