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却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地对平帝说:“皇上,可惜那两个宫人已经撞柱身亡了,否则招他们前来跟沈贵人对质,便可分辩一二。”
林忆慈突然插嘴道:“皇上,地上寒凉,只怕沈贵人受不住,还请皇上允了沈贵人先起来吧。”
平帝看了看林忆慈,微一点头:“还是你细心。”复才对沈贵人说道:“皇贵妃说得没错,沈氏起来回话。”
沈贵人不敢推托,说:“谢皇上,谢皇贵妃娘娘。”这才在宫女的扶持下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位置上。
慧贵妃一扯袖子,心中暗自生恨,颖德妃更是缩了缩身子,生怕扫到其中一人的台风尾,自已也得卷进去。
“沈贵人说没有见朱砂,皇贵妃那儿的帐目也是对的,贵妃,你有何看法?”平帝忽然转过头,问起了慧贵妃。
慧贵妃先是一怔,随即就说道:“沈贵人平日便不爱出门,只凭一个宫人的几句话,又无真凭实据,实在难以取信于人。”这些话表明,她是相信沈贵人是清白的,停了停,又道:“可是皇贵妃娘娘掌管尚仪局,朱砂一物确实也经由她来分发,虽说数目是对了。妾自是相信皇贵妃娘娘的为人,可是悠悠众口,旁人又不知内情,就像蓝采女先前说的,皇贵妃娘娘若是有心,留下那么一点朱砂确实不是难事。再者,十二皇子身子一向虚弱,早前就咬食了一些朱砂,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差,太医也说只需那么一两钱就会……最重要的是,宫闱禁卫森严,这些朱砂总不会是凭空出现,旁人想要无声无息弄来此物,恐是不易。”
蓝采女心想,慧贵妃果然也看瑞皇贵妃不顺眼,这一番说词,不管皇上信不信,瑞皇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会下降。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只希望接下来顺顺利利的,就是扳不倒瑞皇贵妃,好歹也要在她身上泼上几盆脏水,这才不枉费她的苦肉计。
至于那个孩子,只能算他不走运吧,日后,日后……若有机会,她一定会补偿他的。
林忆慈仍然静默地听着,仿佛慧贵妃影射的那个人并不是她,明月却是脸色大变,正想说什么,却被林忆慈扫过来的眼风制止了。
平帝听了慧贵妃的话,神情依然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他看向林忆慈:“皇贵妃可有说法?”
林忆慈心中却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将话题引过来呢,慧贵妃主动提起,真是再好不过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待会儿慧贵妃别气得吐血就好。于是她敛袖郑重地施了一礼,表情一肃:“臣妾虽不才,可也饱读诗书。朱砂,又名丹砂,除了被道教用来画写驱邪的符纸外,还可入药,或外服,或内服,对安神定惊、心悸心烦、肿毒疮疡皆有奇效。妾恳请皇上下令,从太医院调出最近半年内宫中各人的脉案和药方,只要翻查这段时间是否有人使用朱砂入药,即可知晓那些使十二皇子致命的毒物从何而来。”
说着,林忆慈跪了下来,伏身道:“皇宫内菀,天子居所,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已身安危更是社稷大事,不但事关国祚,更是天下万民所仰所向,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故不可小视。臣妾奏请皇上彻查此案,以还六宫清静。”
言毕,室内一片安静。明月和香草等一干长乐宫的宫女早在林忆慈跪下时,也一同跪了下来,明月才发现,她的双手早就在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