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的秋在一场雨后突然就来到了。</p>
最先让人感觉到的，是早晚的天气温差变大了。</p>
说起来，应天的夏因为连绵不断的雨，都没有留下太深的痕迹，显得分外短暂并且仓促。</p>
我现在每天清醒之后的乐趣，就是透过窗张望一下院中的景象。</p>
我在这所叫不出名字的院子里，已经睡了很久。</p>
一天一天过去，每天跟我打交道的就是房内服侍我的两个丫鬟。</p>
两个人都是安静话少的个性，只有我相处久了，才会发觉，其中一个是真的个性内向，沉默寡言。</p>
而另一个，跟翠儿长得几分相像的丫鬟，则是被她自己刻意压制了个性。</p>
我推测，可能是此间主人的要求。</p>
这个主人，难道也是萧宁，可惜他一连很久都没有到这个院子里来。</p>
我终日躺在chuang上，连续休息没能让我的状态好转，反而越来越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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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醒来的时候，曾经听说萧宁有来看过我，是在我昏睡的时候，因此我并不知情。</p>
我的记性越来越差，好在吃药这样的事情，不用我去记得，到点了，自然有人来提醒我。</p>
送来的药汤与其说是治病的占多数，还不如说是补药的天下。</p>
每回闻到那些熬了充足火候的药汤，我心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p>
单凭气味，我都能闻出所用药材的价值不菲。</p>
这意味着，我每天住在这里，花钱如流水，所以我想象不出除了萧宁有这份实力，还有谁。</p>
这一天傍晚，我在睡梦中惊醒，吃力的撑起身子看着院中的景象。</p>
推门声很快响起，两位丫鬟中寡言安静的那一个跑过来，在我chuang头停下，抽出两个厚实的枕头垫在了我的身后。</p>
我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p>
“小姐，药汤已经熬好了，放在厨房的炉子上温着，您要是想喝的话，现在奴婢就去取来。”她目光一闪，望着我道。</p>
我摇了摇头，眼神还是落在窗口那方院子里。</p>
她自个儿接话道：”那就等会儿再喝。“</p>
说完两句简单的对话，室内的气氛重新回归了安静。</p>
我是因为力气不够，开口说多了都觉得累，她是因为个性使然，所以每回她来服侍我的时候，这个屋子都特别的静。</p>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问她：”公子几时会来？“</p>
我从醒过来，身在别院开始，这个问题我问了不下五遍了。</p>
跟我说过的少的可怜的话相比，萧宁被我提起的频率已经是十分的可观。</p>
其实，我对她能说出我想知道的答案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前几回都是那样的，我提起，然后她们给我的回答都是：”对不起，奴婢不知道主人的安排。“</p>
”小姐，奴婢答不上来，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p>
我大概记得她们的说辞，应对我的说法，每回都是差不多的。</p>
所以，这一回，我问归问，想知道归想知道，却是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的。</p>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这一回，她沉默了一下，很快回答我道：”明天，沈大人会来。“</p>
她没有说起萧宁的行踪，但是却给了我一个跟往常不同的答案。</p>
我转过头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我能从每回她看着我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丝被她掩藏好的悲哀，大约是跟着我这个病人朝夕相处，看到我这般年纪却......心底对我有些同情吧。</p>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道：”沈大人？哪一个沈大人？“</p>
”首辅大人。“她小声回答我，我凝目看着她，突然间反应过来，追问道，”首辅大人，你是在说那个叫沈琰的人？“</p>
我低下头，回想一下跟这个人有过碰面，但是每次留下的印象都很少，并不深刻。</p>
他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削，然后看上去还有股子书卷气。</p>
他明天来，到我住的院子，要来干什么？</p>
我低声道：”你可知道，沈大人来看我，所为何事？“</p>
”奴婢不知。“</p>
终于又回归了公式化的答案，再问下去，哪怕问到天亮，估计也不会问到我要的答案。</p>
未必是她们这些底下人不知道，只是被上头交代过，所以一问三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