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人才华横溢、秀外慧中,当初多少人求之而不可得。想我陈阳当初流落到扬州时,一文不名。落魄之际,她不顾我处境卑微,毅然委身于我,从此朝夕厮守、相依为命。夫妻大恩,虽山盟海誓亦不足为报。有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灵雁久久地望着陈阳,她微笑着,笑容中微微地透着幸福与满足。王德珍心里明白已经不可能再说服陈阳了,他向灵雁拱手微微一拜,道:
“大人与夫人真乃才子配佳人,天造地设的良缘。王某人在此恭祝二位白头偕老。”
“多谢王大人。”
陈阳邀他重新入席,又是一番畅饮。王德珍见说亲无望,也不再多留,喝了一会儿便称不胜酒力,就谢过主人告辞离开了。送走了王德珍后,陈阳招呼水香和小月收拾残局。灵雁却挥手制止,道:
“不急,妾还想跟相公再饮两杯。”
说着,她便把两个丫头又支开了。陈阳看到她嘴角划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笑,心里头大概也猜到缘由了。“那个,卿都已经知道了?”他问。
灵雁点了点头。她望着丈夫,脸上的微笑渐渐地淡去了。忽然,她问: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郭夏青?”
陈阳这才意识到妻子原来误解了昨天的事情。他连忙拉着她的玉手,把昨天在楼阁上遇到郭大小姐的经过详实地交代了一遍。灵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似乎是在审视他有没有说谎或是有所隐瞒。“没了?”她问。
“没了,就这样。”陈阳点点头。“之后我就马上告辞回来了。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灵雁沉默了一会,低低地说道:
“相公没有做错什么,错在妾身,不能给相公延续血脉。”
陈阳连忙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安慰道:
“雁儿,别再说傻话啦。我不是说过了吗,卿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料想王长史此番前来肯定是郭大人授意的,不然我早就想胖揍他一顿解恨了。”
他协力向把妻子逗乐。不料,灵雁眉头紧蹙,神情更加凝重了。“你今天拒绝了王德珍,等于就是驳了郭刺史的垂青。他会不会因此报复我们啊?”
听灵雁这么一说,陈阳心里顿时也有些沉重了。扬州刺史郭敬之这个人是很要面子的。当初陈阳就因为谢绝了他推荐去神都考试的好意,结果被抓去打了一顿板子。还是后来灵雁破财免灾,把他给赎回来的。一想到这事儿,陈阳就感到屁股隐隐作痛,好了伤疤没忘疼。现在他想把女儿嫁给陈阳却被这么直接地拒掉了,肯定让他觉得颜面扫地。以郭大人的性格过不了一会儿差役们就该上门抓人了吧!
陈阳冷静地盘算着,觉得还不至于。自己不比从前了,现在是宫廷大学士,说起来也算是皇帝的私人文案团队成员了。那郭敬之还敢向以前那样把自己抓去打顿板子,应该不太可能。这样吧,赶明儿备个好礼再去趟刺史府走一趟,说些好话许个诺言啥的,比如答应他有机会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两句。虽然说陈阳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能在皇帝跟前说得上话,但是这个牛皮还是可以吹的。反正对于这些地方官来说,似乎在京城做官的都有跟皇帝陛下面对面聊天的机会。
“娘子不要多虑了,过两天我再准备一份好礼上门拜访郭刺史,美言几句或许就没事了。”
“嗯,这样也好。”灵雁点了点头,比较认可他的做法。继而,她的面颊上又升起了一丝幽怨。“你若是娶了郭夏青,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她那么年轻,又如花似玉的。以后你跟郭刺史就是一家人了,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再没有人敢来欺压。”
陈阳见她越说越酸,再说下去恐怕牙都要酸掉了。他连忙止住妻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卿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此生都是卿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人为妻的。”
陈阳对灵雁好一阵抚慰,才渐渐抚平了说亲这事儿给他带来的波痕。没过两天陈阳便带着另一幅珍贵的字画前去拜访郭刺史。去了之后又是一番歌功颂德,给郭敬之戴起了高高的帽子。郭大人对陈阳的来意心知肚明,听着他的恭维也是微微笑着。陈阳见状,干脆大放卫星,拍着胸脯保证有机会一定在圣上面前提一提扬州的盛况,称赞一番郭刺史的卓越政绩。郭敬之听后才眉开眼笑,向陈阳表示他会对潇湘馆多加关照、请他安心回神都。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对那天说亲一事没有提一个字。陈阳觉得这个结果还算比较满意,总算才安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