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不嘛！”武则天叹了口气，道：“朕就不明白了，难道说律法还不够严吗？为什么乱臣贼子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立马又长出来一茬。是不是朕犯了什么过失，使得上天要用这种方式来警示朕？”
“陛下，您多虑了。”婉儿宽慰道。
这时，翠儿忽然说道：“并非是陛下有过失，而是圣驾旁有奸人当道，才至如此！”
武则天猛地一惊。“你说什么？”
上官婉儿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翠儿，你胡说些什么！你，赶紧向陛下谢罪！”
翠儿放下团扇，跪在地上向女皇磕了三个头。“翠儿失礼，请陛下恕罪。”
武则天坐了起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婢，命令道：“抬起头来。”
翠儿慢慢地把头抬起来。
“你刚才说，朕的身边有奸人当道。你可知欺君罔上会有什么下场吗？”武则天盯着她，声音中透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威严。
婉儿跪了下来，乞求道：“陛下，翠儿她不懂事，一时失言。求您，求您放过她吧！”
翠儿：“奴婢若有欺君，甘当受死。”
“哼，好一个甘当受死！”武则天冷哼了一声，“你就这么不怕死？”
小丫头坦然面对着皇帝，勇敢地回道：“陛下，奴婢之父已死，早已落得家破人亡，死有何惧？只是感叹陛下一世圣明，却被来俊臣等奸臣所欺瞒糊弄。”
武则天感到很惊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奴婢本名翠珏。”
这时，上官婉儿在一旁提示道：“她是前鸾台侍郎乐思晦大人的女儿。乐思晦大人被来俊臣以谋反罪告发，在狱中伏诛，其家被没入官府为奴婢。翠儿她被没入内宫，从此就跟在了婉儿身边，未曾有任何不轨之举。”
“乐思晦，”武则天沉吟，“乐思晦当初也是朕的宰相啊！朕一手提拔了他，到头来却背叛了朕！喝，原来你是他的女儿。”
翠儿仰起头：“奴婢的父亲一生正直，为陛下鞠躬尽瘁。所谓谋反，不过是奸人谋害行凶的借口而已。陛下若不信奴婢的话，可在文武百官当中，选一位陛下素来信任的忠诚廉洁之士，让来俊臣彻查他是否有谋反事实。无论何人，绝对没有不认罪的！”
武则天陷入了沉思。她开始琢磨着自己的大臣中还有没有像翠儿所说的忠诚廉洁之人。百官之中，她最信任的莫过于自己的大侄子武承嗣，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作自己的心腹。但是想想那一身的肥膘，要说他清正廉洁，恐怕会被满朝文武笑掉大牙。首席宰相姚元崇倒是清廉，但是，事到如今，他真的能信得过吗？狄仁杰当初也是因为清廉正直、在百姓和官吏中的口碑极高，才被武则天提拔为宰相的。而几个月前却被揭发谋反，打入死牢。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武则天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小丫头的话了。事实上，这几年以来，被来俊臣指控有罪的大臣们要么都认罪伏诛，要么就在牢里畏罪自杀。她心想若是把武承嗣丢给来俊臣去审问，大侄子会不会也跟别人一样，亲口承认自己的谋反罪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武承嗣自承的罪状上肯定少不了贪污受贿、豪取强夺这几条。
“你们先起来吧。丫头，你说的是真是假，很快就要见分晓了。”武则天冷冷地说道，“派人去内卫府传旨，押狄仁杰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