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礼驻足远望,看到远处的一处高坡上,果然有一座院落隐藏在雪原中。走近了之后,山坡之前还横着一道裂谷。裂谷宽十来米,并不是很深,但当地人说下面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冰窟窿。一旦不慎掉进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过,那裂谷之上,竟有一座冰桥。桥上覆着厚厚的冰雪,傍晚的阳光照射在上面,冰晶竟反射出彩虹般炫目的光芒。玄礼仔细观察,觉得这应该是由两根一抱粗的大梁搭建的、上面覆满了厚厚的冰雪所致。对岸山坡上的道观,看上去也很简易,而且非常低矮,跟想象中的仙人庵差太远了。
带路的那些当地人走到冰桥前就停下了。南霁云回身找到贺飞章,对他说:“军爷您多担待,让小人先进去通报一声。”
贺飞章点点头,令全队停下、原地休息。南霁云则独自走上冰桥。桥最多有一米多宽,而且还结了冰,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坠入雪崖。
跋涉了大半天,玄礼感到精疲力竭,想学那些当地人一样蹲下歇会儿。但他转眼看到与他们同行的千牛卫们,都冻得脸色发紫,同样疲惫不堪,却个个站得笔直。想来贺军头平时管教极严,他不让蹲下,这帮人就算冻成冰棍也不敢弯腰。玄礼望向贺飞章,看到他的眉毛上也已结了一层霜。但他叉腰立在冰桥前,紧紧地盯着对岸山坡上的院落,目如火焰。
过了不久,南霁云就从里面出来了。他回到桥这边,对贺飞章说道:“军爷,仙姑她老人家有请。”
贺飞章随即动身,向桥上走去。卫兵们也紧跟而上。南霁云见状,连忙拦住了他们。
“军爷别见怪,仙姑立下过规矩:不论来者何人,都只能单人入内。”他解释道。
贺飞章不禁皱了眉头。这时,身旁一个卫兵按住刀柄,喝道:“什么狗屁规矩,谁知道会不会是有人使诈、想谋害我们头儿!”
南霁云嘴角一抽,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些镇子里的猎手也变得神情紧张起来,手里紧握着自己的猎叉。玄礼见状,心说不好,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这些人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周围的卫兵们也都顾不上零度以下的寒冷,把兵器紧紧握在了手中。贺飞章不动声色,双目紧盯着南霁云,目光如炬。玄礼看到对方的手微微一抖,似乎想碰身上挎着的长弓。
终于,南霁云定了定神,坦然说道:“军爷误会了,并非是小的们想谋害您。这确实是仙姑定下的规矩,我们奉为神旨。她老人家决心远离人世尘埃,才搬来这冰崖上修行,平日里不愿多见世俗中人。之前来拜谒仙姑的贵人也有不少,但都恪守了仙规。此处乃仙人圣地,小的若有半句欺骗,定招五雷轰顶。”
玄礼见他说得诚恳,不像在说谎。而且,这些人也没道理去招惹千牛卫吧。这可不同于土匪们平日里杀人越货,卫兵们个个装备精良、武艺高强。况且大家相距五步之内,就算这十来个当地人个个都是神射手,片刻之间也会沦为红袍们的刀下亡魂。
贺军头沉吟了一会儿,才对部下吩咐道:“你们原地待命。”
众卫兵齐呼:“诺!”
于是,贺军头大步跃上冰桥,步履沉稳,丝毫没有被脚下的裂谷所影响。大家齐刷刷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烈焰斗篷消失在白雪皑皑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太阳开始要沉入西天的云海中了。玄礼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朝着对岸张望,但还是不见贺军头的身影。他开始沉不住气了,小声地对子仪等人说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不会真的有诈吧?”
子仪摇摇头。“不要着急,再等等吧!”
玄礼回答:“我是不急,但别人急啊。我怕他再不回来,这儿就要出事了。”他隐隐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那十来个当地人与这二十来个红袍卫们互相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非常的紧张。玄礼甚至看到有些人的弩机已经上了弦,若是有人把持不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