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看着孔菊花白的鬓角,慢慢地点了点头。姜嬛在旁仔细打量孔菊神色,心中惊疑,见其他人都满脸不解,不由深思起来。老太君命孔菊起了:“魏氏去了好几年,听说京中不少人家惦记给你做媒,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孔菊摇了摇头,苦笑道:“女儿已经快到知天命之年,只想在父亲膝下好好尽尽孝心,哪里还会想着那些!”
知女莫若父,自己这个女儿年轻时最风流不过,原本以为会在家族庇护下安乐一生,没想到中年竟然遇到这样变故,短短几年时间人就老得不成样子。老太君心中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自己不够心狠,要是自己能够做个偏心眼的父亲也就不用如此心烦。他指了指孔菊侧夫黄氏,说:“我看智儿爹爹很是贤惠,这几年替你管家也很是尽心,若是你不反对,从明日起我就当他是我三女婿了!”
黄氏见提到自己,忙从座位上起来,连道是自己的本分,是自己应当的。孔菊看了看老太君略带深意的眼睛,回道:“女儿谨遵父亲安排!”
黄氏跟着孔菊,恭敬地给老太君行了大礼。老太君摘下手镯给他戴上,又嘱咐了几句话。旁边诸位都该了口,叫“大爷”的,叫“三姨父”的,恭贺他升了正室。屋子里的气氛不像方才那些压抑,两个小的也敢说上几句。
老太君看着自己最惦记的外孙女姜嬛,见她气度不凡,神采飞扬,满心欣慰;又看了看因自己当年固执而与家人分离十几年孙子孔良礼,想到他回家不久就失去双亲,心情又沉重起来。他正色对姜嬛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心中只当你是我亲孙女,如今既然将礼儿托付给了你,可不许你让他受半点委屈。即便不看在我这老头子的份上,也要念在你去了的二姑姑、二姑父份上,你可要记在心上!”
姜嬛听着提到去世的养母父,眼睛已经湿了,单膝跪下,举起右手:“皇天在上,神灵在上,姜嬛在此立誓,定不辜负老太君期望,至此一生,对夫君良礼爱之护之敬之亲之。若违此誓,人神共弃,不得好死!”
老太君并未阻止姜嬛立誓,但听她后面说得狠毒,满脸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姜嬛站了起来,回到孔良礼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孔良礼没想到妻主会在诸位长辈如此亲昵,还正经八百地说“爱之护之敬之亲之”什么的,脸红的不行,不敢抬头。
视线从屋子里诸人脸上扫过后,老太君道:“我共有四女一子,也不要分出薄厚,这辈子积攒的这点私房就均分五份,每股一份吧!长房那边,留给我那苦命的大女婿与长孙,虽说他们爷们不缺这几个钱,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二房这边,还有两个孙女两个孙子,除了礼儿有了归宿后,其他都未娶未嫁,这股的银钱就分成四份,给他们姐妹兄弟成家用。礼儿那份,早就送到京城,添了嫁妆;廉儿那份,就由他爹替他收着,等他成人后为他置办份体面的嫁妆;绫儿那份,也交给他爹收着;织儿那份,就由她房里的鸥舟收着吧!”说着,指了指鸥舟,对大家说:“这是个好孩子,温顺体贴,善良本分,比寻常人家的公子还要强些,咱们孔家不能委屈了他。”说到这里,看着鸥舟道:“若是三、五年后,你那主子还不知道回来,那她的那份银钱就给你添嫁妆吧!”
鸥舟原本以为老太君留下自己是方便照顾任氏,哪里能想到还有自己什么事?不管平时多大方,毕竟是未婚男子,又提到嫁妆之类,更是不好应声,只能低下头不语。
老太君说完二房的事,开始安排三房的。孔菊只有一女一子,她这份银钱也就分了两份,一份给孔良智做嫁妆,交由其生父黄氏收了;另一份却没有留给孔菊的女儿孔纱,而是提到要留给孔纱的长女。
四房那边没有人在,老太君没有说明什么分配。剩下的就是贤君名下的那份,自然是交给了承公主姜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