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倒宁愿是我多心。”看了看鸥舟,继续道:“在我心里,早当你是我的姑爷。如今回到这府里,织儿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孔家的当家人,她的婚事,不是我能够做主的。到时候,恐怕要在名份上委屈你,我眼下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
鸥舟虽然已经二十,毕竟是未出阁的男儿,听任氏说到自己身上,心中有几分尴尬。他轻轻低下头,他待她如妹,她待他如兄,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做夫妻?
等孔织带着阿寅等人,在城外重新收殓好天地卫骸骨回到孔府时,天色已经微黑。几日来始终没有露面的雅舟回府,给孔织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人要见她。孔织心中有点底来,若是能够与那人结盟,孔绫在宫里的安全问题不用再担心。
城南,广合坊。
这里离城里最大的槐市很近,大多数的京城富裕商户都选择在这里置办宅院。因为商户们往来四海,各个宅子更换主人便也算是常事。这不,石尾街东边第二家就是上个月新迁居至此的。家主姓任,是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女子,据说是青州的商人,要到京城经商的。
石尾街的老户,对新到的街坊多少有些好奇,十月二十二日这天,任宅仍然是大门紧闭,可是人们无意发现,在黄昏过后,有两辆马车先后停驻在任家门口。看那马车装饰简便,能够看出来客身份只是寻常。只是哪有黄昏后登门拜访的,难道是南面的人不知道京城的礼仪规矩?石尾街的住户们心里对这位新邻居多了几分鄙视。
那后到的马车里,下来的就是一天之中又是接圣旨、又是忙着迁骸骨的孔织。她虽然换下了素服,但是没有按照京城流行那些,穿绣着花鸟虫鱼的华服出来,而是穿着鸥舟缝制的布衣,素颜而来。
这里是两进的小院子,前院是厅堂,后院是内宅。进了大门,孔织就见到两个劲装男子站在廊外。见到孔织,其中一位年长进去禀报,随后出来道:“我家主人请小姐入内。”
见来人如此的做派,孔织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迈步进入大厅。
天未全黑,厅上却点起了七、八个烛台,照得屋子里雪亮。那人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笑意,浑身上下洋溢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尊贵气息。
孔织看着眼前那张成熟又不失俊秀的面孔,虽然前日已经见过,但仍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别扭的孩子,看来血缘真得是骗不了人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