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两位侍郎,左侍郎是三公主的人,右侍郎虽是姜嬛提拔上来的,但年纪资历都与左侍郎无法相比。姜嬛本还想着过两年找机会调走左侍郎,慢慢培养右侍郎做尚书接班人,没想到尚书中风卧床,让大家措手不及。
想来想去,若是想将右侍郎推上位,必须要搬走左侍郎这个石头。孟羡想到这点,缓缓开口道:“若是左侍郎丁忧,一切就水到渠成!”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姜嬛思虑片刻,道:“眼下时机,太容易让人多想,这是下策!”这确实是最简便的法子,但有心人何其多,难保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反而适得其反。说到这里,她揉了揉眉头,眼中流出难以掩饰的疲惫。虽说老太君去世的原由,孔织与郡君都瞒着她,但没过多久她也尽晓了。心里即便再悲痛,因不愿意让孔织担心,仍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尽管如此,她并不后悔自己选择。
孔菊回到曲阜,不肯安分守己,秘密联络那边宗族长老,污蔑孔织“鸠占鹊巢,身份可疑”,想要秘密夺取族长之位。那边早已有人得了公主的命令,若是孔菊有任何危害到新国公的行为,都要杀无赦。因此,才会有随后孔菊“病逝”之事,而那几位与孔菊有所往来的长老,也被用各种法子封了口。这些,就是孔织所不知道的。
孟羡看到桌子上的礼单,心下一动。那是公主府为孔织大婚准备的贺礼,姜嬛对这个妹妹疼惜得紧,恨不得倾尽全力为其置办贺礼,礼单就是厚厚的一沓。
“上策,就是推出比左侍郎更适合的人选接任尚书之职!”孟羡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老师?”姜嬛微感诧异:“咱们手上哪里还有合适的人选?”见孟羡看着礼单,顿时了悟,连忙摇头:“织儿才十六,怎可担任六部主官?就算母皇能够应允,怕是那些侍郎与郎中也无人服她。文宣公爵位显贵,何必拉她下浑水!”
孟羡慢慢止了笑,神色郑重:“公主,此言差已!你是关心则乱,反而被三小姐表现出的假想迷惑。外人看来,三小姐似乎年幼可欺,即便继承爵位,也是被姨母架空。公主却是知情的,事情哪是如此,明明是四夫人信服与她,全力辅佐她才是。还有,半月前,被京城人关注的孔国公怒骂郑春之事。”
郑春是什么身份,扬州来京的豪商,二公主与三公主极力拉拢之人。她正夫是孔家出去的人,这并不算是秘密,其与孔家的关系难免引起有心人揣测。然,自孔织那日一闹,隐隐地就传出“夺夫之恨”这样的议论来。那郑春既然得罪了国公府,不管是投靠二公主还是三公主都情有可原。
姜嬛微微怔住,喃喃道:“怪不得觉得那日三妹发火没原由,本是对几位近侍最和善不过,哪里就不让登门呢?还以为有什么误会,想要劝慰,竟是三妹的无间策略吗?”
孟羡叹了口气:“或者三小姐本意并非如此,而是为了保全郑春夫妇也说不定。自她进京,过于平静,这就是最大异常。父母血海深仇,自身乱箭穿身之苦,岂是能够轻易搁在一边的。若是她真如此,怕是四夫人与郡君他们都不会答应。”
姜嬛有几份不自在:“织儿真想要报仇的话,为何不同我商量?”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不被需要了呢,自己这个姐姐当得真差劲。
孔府,前院,客厅。
孔织还是请将沈家姐弟请进府来,孩子们则让范如安排着换衣吃饭去。
沈流虽说身份比不上孔织尊贵,但是从大皇子与二皇子那边论起,马上就要成为妯娌,因为并不拘谨,从容落座。
沈幼淮坐在姐姐下首,微微低头,看不清脸上神情。小金鱼儿侍立在自己公子身后,望向孔织的目光则多了几份埋怨。真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枉费公子情根深种,竟这般刻板无趣。
沈流看着小弟,满心怜惜,心中暗叹,不由兴起几分成全之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