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知道坐下骑的是一匹独角兽,从前在古书籍中曾经看到过,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真的有这种马,这是一匹神马。确切地说,独角兽并不是马,它只是长得象马而已,可以供人骑,当然骑它的人也绝不是普通的人。
席方平记得书上是这样说的,独角兽本是夜森林中的神兽,上古时候有一个远方的骑士被敌人追到了夜森林,那里面根本见不到太阳,幽冷的光在闪动着。
骑士在夜森林里摸索着走了很长时间,他筋疲力尽,身上又受着重伤,他认为自己要死了。但他没有死,骑士看见了一束幽光,他向着那道光走去,原来正是独角兽的独角发出的光。
独角兽用自己的血救活了这个骑士,结果骑士恩将仇报,他用武力征服了独角兽,从此独角兽走出了夜森林。但骑士终归不是独角兽的主人,在一次战役中,他死了。失去了束缚的独角兽并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它被一个又一个的骑士所征服,成了他们的坐骑,但这些骑士也一个又一个的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终于有人发现,这人界中最神骏的良驹原来对主人很不利,一般的人是无法消受它的,就象当年刘备所骑的的泸一般。
有些好事的人认为独角兽是不祥之物,要杀死它。于是他们追杀独角兽到了龙虎山的簸箕谷,追去的人全都迷路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独角兽的踪影。
席方平想到这儿,他飞上天的兴奋已然无存,如此高的天空,掉下去会怎样,他根本不敢去想,而现在坐下的却正是对主人极为不利的独角兽。
席方平认为自己飞得很高,但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下面的每一个行人,他们走在镇子上,他们的面部表情,他们各自所做的事情。偶尔也有人抬起头来向上看,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没有人能够看见席方平,没有人能够看见在天空中飞翔的独角兽。
但有一个人却不一样,他看见了,至少席方平是这样认为的。他也许真的看见了,因为他抬起头的那个瞬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个人就是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感到自己仿佛在做梦,席方平竟然在天空上飞翔着,还骑着一匹会飞的白马,从头顶上掠过。他从来没有想过马会飞,但他知道跑得很快的人就跟飞是一样的,因为他就是一个跑得很快的人。
南宫小子没有再多想,他跑了起来,他想追上天空中的席方平。
这也是席方平头一次领教到南宫小子奔跑的速度。他心里很清楚,以这样的奔跑速度,所有的行人是根本就看不清的,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并不是自己救了南宫小子,而是南宫小子恰好不再想以偷为生了。
骑在独角兽背上的席方平心中却有一个疑惑,这样的速度与飞翔的独角兽相比到底哪个更快呢,但他永远也没有答案了。因为独角兽停了下来。
席方平的眼前一片眩晕,天与地在快速地翻转着,身体的各个部份好象都掉了一个个儿似的。他感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于是闭上了双眼。
独角兽将席方平从背上掀了下来。
席方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自己书宅里的那张床,也是父亲临终时曾经躺过的床。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从梦中刚刚惊醒一般。但事实证明,他没有做梦,因为南宫小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南宫小子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看你骑着一匹白马在天空飞。”
席方平摇了摇头,他不希望南宫小子牵扯到自己为父报仇的事情中来:“你在做梦,不可能,我怎么会骑着白马在天空飞呢。”
南宫小子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他又回来了:“那匹马呢?我整个小院都找过了!”
席方平故意说道:“什么马?你根本就是看错了!”
南宫小子笑道:“公子,我书读得少,但听得多,我听说有一种法术叫作剪纸术,用纸剪成某个东西的形状,然后冲它吹一口气,那张纸就会变成真的。”
席方平表现得很不耐烦:“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去,替我收拾东西!”
南宫小子愣了一下:“公子要出远门?”
“对,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再戴些银两就行了!”
席方平表情凝重,南宫小子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开始收拾行李。席方平则从案桌前抽了三根香,点燃,走到了席大路的灵位前,拜倒在地,心里默默地说道:“愿苍天保佑,我一定要找到那个阴屠,替您老人家报仇!”
其实此时的席方平并不明白姬飞峰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魔泽的主人就是代表着死亡。父亲的确是被魔泽的主人所害死的,那个梦也的确是父亲所给自己的暗示。
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疯老道的话?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席方平感到匪夷所思。
首先便是父亲的病,龟背痈,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症,父亲怎么会得了呢?而且发病如此迅速,死亡立即如影随行?
还有那个梦,梦中发生的一切真实得让席方平感到很是困惑,而父亲在梦中所说的话更是令人意想不到,羊实的怨气,阴屠的谋害?
但最让席方平意想不到的是疯老道的变化,据说疯老道有半仙之体,但谁又能料到他突然变了装束,没有半点疯颠之态,听闻了父亲的事情后,他所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今夜,真的会有人要接自己离开吗?
席方平心中忐忑不安,只能望着墙壁发呆。不一会的功夫,南宫小子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站在旁边盯着席方平:“公子?”
席方平这时才想起南宫小子,看了看南宫小子手中的那个行李,叹了口气说道:“南宫?”
语气沉稳,南宫小子似乎也知道将有大事发生,不禁屏住了气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