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敬见张良听的有些不解,咬着一口肉含糊不清道:“匈奴单于以下,便是左右贤王,其中左贤王向来以太子所领,只是这一任头曼大单于继位之时,甚得他兄弟鼎力相助,因此便将这左贤王之位赐给他那弟弟,冒顿虽是大单于长子,也只能当个空头太子,白羊楼烦二王不听他计策,跟他这位尊权低也有几分关系!”
“现今却又如何?”越霓将手中一块骨头扔出帐外,极为不屑道:“白羊王何在?楼烦王又何在?我哥哥深思熟虑,几番去秦国刺探军情,数次警告他们,就是不听,自恃兵强马壮,说甚秦军远来,不堪一击,又是甚秦人步战犀利,骑射不精,而今大河以南,哪里还有匈奴牧马之民?”
“不知太子殿下以何良策御敌?”张良虽早已知道冒顿看似粗豪,实则也是腹藏韬略之人,自然好奇他他若领军,又当如何抵挡蒙恬?冒顿却是大手一挥道:“张公子莫要如此,你我兄弟相称即可,俺这计策也说不上甚么良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你们中原兵法上说,锐卒勿攻,可谓用兵至理,秦国一统中原,旗指草原,所遣定然尽是精兵强将,盛军而来,就是俺父汗以王庭之兵相助,也未必能胜,因此俺让白羊楼烦二王,尽弃大河以南,将牧民牛羊远迁至大河以北,再以精兵为游骑,往来雁代之间,抄掠秦国边境,秦国若止兵于大河以南,则雁代之兵难于匈奴争锋,若挥军来救,则聚楼烦白羊二王精锐,沿路袭扰,断其粮草,绝其归路,如此不出五年,秦军苦于奔波,不见其功,边境纷扰不绝,主将难辞其咎,那时再兴兵渡河,莫说大河以南,就是兵至关中,一旦关中失陷,秦国元气大伤,或许就此分崩离析,只怕中原十余年内难于匈奴相争!”
“好厉害的计策!”张良缓缓放下手中的一快羊肉,颇有几分惊讶看着冒顿道:“此所谓不争一时一地,却争百世之利,白羊楼烦二王若依你这计策行事,如今战局当真难以预测,不过以当今始皇帝之能,大哥这条计策只怕至多能保大河以南,若想动摇秦国根基,祸乱中原,却还不易!”
“有何不易?”冒顿也是个心中极为争强好胜之人,神色一顿,瞥了一眼张良点点头道:“俺忘了你现如今在秦国军中,若是你为秦国出谋划策,还果真有些不易!”
“何必要我出谋划策!”张良淡淡一笑,将那一块羊肉又拿了起来,用手一条一条撕着肉放到嘴里,吃了几口,这才道:“大哥这条计策固然不错,只是匈奴而今东有东胡,西有大月氏,都对匈奴虎视眈眈,北有屈射、丁零等部落,也并未臣服与匈奴,依大哥所言,匈奴让出大河之南,袭扰雁代,始皇帝统兵数十年,驾前不乏名将,如何看不出这其中关窍?再者秦国用兵,不到必胜之时,绝不以军力相争,这远交近攻之策,乃是秦国征伐之本,始皇帝只需遣派使臣,联络匈奴周边各部,袭扰匈奴边境,再遣二三良将,统帅精兵,不顾其余,直抵匈奴王庭,则匈奴之势必危,此次蒙恬举兵攻略大河以南,匈奴王庭不发兵相助,难道不是因为东胡陈兵边境,令大单于心存忌惮么?大哥恐怕不会觉得这是东胡偶然为之罢?”
“哼!”冒顿被张良说的一怔,心里也有几分气沮,此次自己父汗不肯发兵相助白羊楼烦二王,确实有东胡调动兵马,陈兵边境之事,张良对匈奴周边都计算的如此明白,到底比自己智谋高出一筹,可这心中哪里肯服,冷哼一声道:“二三良将,秦国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