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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推门进来的这刻,河圣月已经坐在镜子前面五六个小时了。从决定和简阳结婚开始,每每要遇到与简阳有关的事想不开,她就会像这样,对着镜子发呆。这已经成为她身边的人都发现了,而她自己却没察觉的习惯。</p>
白果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傍边。“怎么一整天都不下去?哪里不舒服吗?”</p>
河圣月摇头。</p>
“林英俊说,简阳鬼鬼祟祟的出去了。”白果道。</p>
河圣月道:“他跟我说了,去郝晓乐那里处理合同的事。”</p>
“哦,差点忘了,他跟郝晓乐的合同还没到期,现在你不让他工作了,他应该要赔偿那笔违约金吧。”白果道。“跟你要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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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圣月摇头,“只字未提。”</p>
“那你在烦恼什么呢?”白果问。</p>
“你也看得出来我很烦恼吗?”</p>
“哈?拜托,你照着镜子还看不见你现在的样子吗?”白果道。</p>
“我真的看不见啊!白果。”河圣月的语气和表情是白果从未见过的伤感。</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觉得我跟一个瞎子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我不知道我眼睛里看到的这一切,和本来的样子是不是一致的。”</p>
她指着镜子道,“那张脸,就是我的脸吗?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吗?”</p>
白果握住河圣月的手,“你不是早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吗?”</p>
河圣月反握紧白果,“我不是纠结这个,我只是打个比方。白果,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就是一直说不出口。我怕你知道我有这种想法,会瞧不起我。”</p>
“什么?你说吧。”</p>
“我小姨在世的时候一直跟我说,不要相信身边的人,只能相信自己。这一点,我做到了。这些年来除了你,我没有真正相信过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任何人任何事,我都拿得起,放得下,我只要轻轻吹一口气,那些甲乙丙丁就会像灰尘一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留一点痕迹。那种可以蔑视一切忽视一切的感觉,让我活得很轻松,很舒服。”</p>
“这不是很好吗?”</p>
“可是原来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不相信的人,我都可以不在乎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去相信一个人。我今天想起了很多名字,苏铭,罗东东,徐向北,李昂,赵翔,郭越,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p>
“有一两个,还有点印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