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来回缓慢的走动着,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知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箭的来路,突然就想起了萧景宁先前说的话,那一瞬间,他就照着那意思做了。
到底他也在外征战多年,他控制得极好,那伤看似凶险,实际上就是点皮肉伤,最多流点血,在昭仁宫之所以昏倒是被萧景宁戳了睡穴。至于在养居殿,他明明精神很好,他只记得看着太子伏在父皇腿上哭,父皇将手放在了太子的头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他确定他身体是没有问题的,想想先前景宁将他戳昏的事,说不准第二次也是她干的。
沉吟半晌,萧景琰看向柳彦昫,“夜九,避人耳目见苏先生,能否做到?”
“现在?”柳彦昫诧异一问,见萧景琰点头,他挺为难,“可是殿下的身体?”
“我现在就要去见苏先生。”
柳彦昫知晓萧景琰脾气,所以他也不会说把梅长苏带来见他的话,是以颇感头疼。但还是点了点头,行礼回道,“只要梅宗主的人不阻拦,属下能办到。”
四更天方过一半时,萧景琰站到了宁国侯府雪庐苏哲卧房门外,抬手方欲敲门,门口就多了个人。
“不许吵!”飞流冷着脸堵在门口。
对于这个心智不全武功奇高但只听苏哲一人话的少年护卫,萧景琰也只有耐着性子和他分说,“飞流,我找苏先生有事。”
“睡觉!”少年护卫半点面子都不给。
“飞流,让靖王殿下进来。”
苏哲其实是没有睡熟的,之前与蒙挚那一番谈话后,他心里装着这事,也就浅眠,稍微有点声响就醒了过来。能让飞流拦着但是忍着不动手的,目前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交代过的不能打的萧景琰,再听那声音也确是如此,所以他赶紧出声让飞流把人放进来。
飞流生气的瞪了萧景琰一眼,飞快的跑到苏哲身边,拿了暖和的毛裘大衣给苏哲披上,然后一扭头,甩了个后脑勺给萧景琰。
萧景琰见此一愣,现正值金秋八月(注),晚间凉一些正合心意,然苏哲却早早的穿起了寒冬里的衣服,和他记忆里那人完全是两个极端,心里下意识就有些不喜。然萧景宁白日里那句话突然闪过,她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原本身体很好,也是练过武的。”看着孱弱至此的人,他突然就心里发堵。按捺下心里万般思绪,他向人点头行礼。
“深夜惊扰苏先生了。”
萧景琰目光落在毛裘上时下意识的不喜苏哲自然是察觉了,这人的心思他是了解的,曾经的小殊是个小火炉,能够雪夜薄甲千里追敌,而梅长苏孱弱到一丝寒凉都经受不住的身体,确实很难让他喜欢。苏哲一贯的清雅素淡,将心里那一丝暗嘲掩藏得一丝不漏,只微微躬身施礼,道:“为殿下答疑解忧,是在下本分,何来惊扰之说。只是仓促起身,形容不整,还请殿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