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抬手示意苏哲坐下。
原本苏哲准备待萧景琰醒后以看三小为由去靖王府,没想到他深夜来访,二更天的时候他人事不省的被送回府,现在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才醒没多久。原本以为会是什么要紧事,谁料萧景琰还能与他如此客套,苏哲便猜测事情或许并不是很急,故而他就依萧景琰的指示,缓缓落坐后,示意飞流去睡,并将房门带上,方徐徐问道:“殿下来见苏某,请问要商议何事?”
萧景琰沉吟了一下,道:“说来……其实没什么事,本也不该在这时烦苏先生,只是我觉得既然先生择了我,便不该瞒着先生。”
“哦?”苏哲面上恰当的带了些诧异之色,心里已经了然,萧景琰的伤,恐怕还真是故意的,“殿下说的是?”
萧景琰便把闯宫救霓凰的事细细与苏哲说了,连同对萧景宁的猜测,也一并告知。
苏哲静静听萧景琰说完,垂眸沉思,手指下意识的捻动着毛裘衣摆,萧景琰转眼看到,自然想起了曾经有这个习惯的好友,看了好几眼,他出声问道:“先生也有思考问题的时候,手里搓着东西的习惯吗?”
苏哲手一顿,低头看着还停在衣摆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却是开口向萧景琰道:“很多人都有这种小习惯,比如有的人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手里拿着点东西,有的人就喜欢走动着,还有的人一思考,就要弹奏曲子。苏某有这个习惯,也不稀奇呀。”末了还问了萧景琰一句,“怎么,殿下认识与苏某有同样习惯的人吗?”
萧景琰只是随口问一句,倒没想到苏哲会解释一串,像是被抓包的干了坏事的孩子,找理由开脱一样,真像那个人。他摇摇头,心里暗自苦笑,这些日子想到那人的时候越来越多了,特别是在见到苏先生后,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有个已经离开许久的朋友,他就有这个习惯,骤然见到先生亦是如此,想到了他,便随口问了一句,先生不必如此。”
听到如此一说,苏哲只觉五味陈杂,往事浮上心头,但他压了下去,做出一张感兴趣的笑脸,“哦?这么巧?想来那个朋友在殿下心里一定很重。”
“是啊,一直很重。”萧景琰眼睛看向虚处,那人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
“殿下方才说,七公主许是对您的脉象做了手脚?”苏哲不欲萧景琰再去想曾经的那个人,便出言打断了他,“七公主医术很好,说不准真能够隐藏真实脉象。这么说来,殿下的身体是真没事,那苏某就放心了。”
“景宁的用意我大体明白,这点倒不用先生劳神,只是我心里没有底,”萧景琰淡淡言道,“有了第一次昏倒的前提,第二次昏倒的时机把握得太妙,我之前没有半点不适,断没有突然昏倒之理,景宁就跪在我旁边,而之后她让郡主不要担心,说出的脉象却是凶险万分,和太医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有这番猜测。”
“那殿下的意思是……”苏哲已然明白萧景琰的意思,与他先前的担忧相同,萧景宁虽然配合着帮助了好友,但是她的心思根本就看不穿,所以让人难以放心,“殿下放心,苏某会让人留意的,殿下也要多留意一下,毕竟苏某有诸多不便,倒不如殿下光明正大些。”
之后又谈论了些事情,眼看着四更过去,五更已至,萧景琰便告辞了,亦是去无声息,而夜九与夜七被他留在在宁国侯府之外,所以这番谈话除了当时两人,以及虽然出去了但其实并没有听话去睡觉的飞流外,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