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从我面前说什么为喜爱的主人做喜爱的事情了。”
风衣大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漠,用一种俯视的目光斜眼瞥着低着头的珍,最后摇了摇头,重新将身子转了回去,背对着两位女士轻叹了口气。
“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根本就只是两个只会由着性子肆意妄为的娃娃。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主人在现在这种时候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却一口一个为了让主人高兴……真是可悲——可笑!”
“……”
也许是因为终于到了极限,也许是因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在风衣大叔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珍抬起了头。
可能没有人见过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说不定连她的那个了不起的主人也包括其内——她的双眼通红一片,上面布满了血丝。但是相对的,她的脸色却比月光下万年不化的坚冰还要寒冷。
伊万莎琳冰蓝的目光泛起了一丝波动。她抽出了一只揣在衣兜里的手,向着插在身前与珍中间位置地面上的侍刀五指一张——
幽蓝色的光焰在侍刀表面骤然一涨,自动飞起冲向了近在咫尺的伊万莎琳,被伊万莎琳一把抓住刀柄握在了手里。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看上去好像是情绪发生剧烈波动的珍却并没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她只是用猩红的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伊万莎琳,然后看了看她后面背对着自己的风衣大叔,略微沉默了一下后,忽然向前伸出了手,对准了上方仍被卑劣之巢束缚的动弹不得的夏伦用力一握——
一阵细小密集的破空声响起,虚空中让人皮肤发紧的凌厉锐感消失不见,夏伦的身体无力的向下坠落,但是马上就被一旁的猎人魔影给伸手抓住,“吞噬”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等一下。”就在珍要有下一步动作的同时,风衣大叔忽然背对着她出声道,“替我向撒林特问好。”
“……”
“还有我。”
不等珍做出反应,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紧跟着响起,像一个刚刚放下哑铃健身过度的腰痛患者,带着长呼一口气的轻松感一手扶着墙一手杵着腰在说话。
风衣大叔抬起头,看着猎人魔影慢慢向下落到地面,并在过程中表面黑暗一点点褪去,露出了里面重新苏醒、面色苍白的夏伦。
男人的眉毛扬了一下,刚想要上前,被夏伦摇头摆了摆手阻止。
“我想,我大概猜出来他是谁了。”夏伦的双脚略微虚浮的踩在地上,歪头看向珍的方向,伸出一点舌头尖慢慢的舔了下嘴唇,咧了咧嘴,“……真是可爱的男人。也许有机会,我和他会以一个更加适合我们的方式见面的——再一次。”
“……”
珍深深看了夏伦一眼,然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任何人。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小指微微一动,整个人就突然像一枚被弹弓射出去的蜗牛一样向上飙飞而起,转眼就消失在了深夜清凉的黑暗之中。
“……”
夏伦仰头看着珍离开的方向,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场中那新出现的少女的身上,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伸手按了下头上的帽子。
“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居然连传说中的守夜人伊万莎琳都亲自带队降临了。”
他一副啧啧赞叹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对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一清二楚,没有出现一点的记忆断层。
不过对于他,伊万莎琳却是根本连看也没正眼看上一眼。在珍离开了之后,这个女生手中的侍刀化作一片蓝焰缩小湮灭,然后转身看向了风衣大叔。
“没你们的事了。”
风衣大叔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伊万莎琳的目光,随意的摆了摆手。伊万莎琳点了点头,脚底一动一跃而起,带着上方停留的二十道黑影一齐迅速的消失不见,像是一块被从画布上撕下来的颜料块,转眼便重新融回进了黑夜之中。
“走吧,亲爱的疯狂猎人阁下。”好像对所发生的全部的一切都选择了视而不见,风衣大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向着夏伦发出了邀请,“车子就在外面。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好好的找个地方谈一谈了。”
“……”
夏伦的眼珠向上,溜了一遍伊万莎琳等守夜人部队离开的方向,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我会和你走的。”他说,目光看向了风衣大叔,“不过,我想要先了解一下,这么诚挚邀请我的人到底是谁?”
“哦对了,一直都忘了做自我介绍了,真是失礼。”
男人似乎是才刚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主动向着夏伦伸出了手——
“我叫‘西奇’,‘西奇·摩根’。”他声音富有磁性的说道,咧开嘴角露出了里面上下两排精致宛如艺术品的白牙,“我是个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