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宁坊,霍国公府。
柴令武愕然发现,原来在府中的不仅仅是柴哲威,连阿耶柴绍都在。
“见过阿耶、兄长。”
柴哲威心塞,不想看见这样的兄弟,凡事都要把着来,出手还那么不留余地。
你爽够了,拍拍屁股走人,回米川县去了,太原王家不管是战是和,总得问到霍国公府上,到时候不是只能柴哲威承受着?
柴绍难得流露出慈祥的微笑:“二郎啊!你那烧刀子,不会一点都没留吧?”
柴令武打了个哆嗦:“阿耶,麻烦你还是用原先的态度说话。太肉麻了,不习惯,想吐。”
柴绍一瞪眼:“逆子!问你有没有留酒孝敬老子!”
柴令武揉着脸,感觉正常多了。
柴令武咬牙切齿地回怼:“有个屁!自己身体什么样没点数吗?除了留给柴哲威泡的虎骨酒,还有,再去找孙思邈道长泡点药酒,你一滴酒都不许喝!”
泥石流系统的积分越来越难拿了,这么怼柴绍都没拿到一积分啊!
柴绍破天荒的没有发火,扭头看着柴哲威:“你跟他说过?”
柴哲威摇头:“不知道他怎么晓得的。”
柴令武冷笑:“当将军的,以伤换命,很稀罕么?当年阿娘是因为累积的伤过多而英年早逝的,如今的你又何尝不是一身伤?曾经勇猛过人的翼国公秦琼,如今不也是风烛残年了?”
柴令武还有一句话没说。
到贞观十二年,阿耶就与秦琼一起撒手人寰了,也不知道这一年究竟是犯了哪门子邪。
“其实,孙思邈道长是给为父开过药方,就是没有好酒,泡不出太好的效果。”
柴绍赔着笑脸说。
没办法,老命要紧。
柴令武嘿嘿一笑:“柴跃他们早先送来府上的,就是最烈的酒,泡药极好。至于明年,酒不够,我会再自酿。”
柴哲威脱口而出:“那些器皿不是都毁了吗?”
柴令武乜斜眼睛,好笑地看着柴哲威:“我重新造个小的不就完了吗?”
柴哲威醒悟过来,自己钻牛角尖了。
柴绍蹙眉:“你不是说世间再无烧刀子了?这不会食言而肥吧?”
柴令武哈哈大笑:“你们这脑子啊,生锈了!没有烧刀子,可以有烧春、烧秋,这很难么?”
柴绍与柴哲威恍然大悟,然后面面相觑。
谁把他教得那么奸诈的?
随即,柴绍叹了口气:“痛快是痛快了,可你也把刑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也得罪了。”
信息量略大,柴令武想了想,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晓月楼背后,应该是这位大了柴令武十三岁的任城郡王,宗室第二的将星。
借晓月楼的地盘搞事情,这没什么。
可断了烧刀子这一品种,却无疑断了他一条财路。
柴令武满不在意地笑了:“柴家庄酒坊被人觊觎、为人逼迫的时候,他晓月楼做了什么吗?想吃肉还怕挨打,岂有此理。”
柴绍这才知道,原来柴令武想的比谁都多。
柴令武这么一弄,李道宗肯定满腹火气,偏偏柴令武又远遁河西,之前生事的太原王家铁定要被迁怒。
……
一个月后,永宁郡公、侍中王珪观省风俗归来。
(前面出错,此时王珪还是侍中,已改。)
太原王家的管事满面愁容地出现在王珪府上。
虽然王珪出身太原王氏祁县房支乌丸王氏,支脉中的支脉,奈何他位高权重,太原王家也只能给他一个长老职位。
长安之事,不决可询王珪。
王珪听说太原王家的盐已经卖不动了,心头一惊。
对于世家出身的官员来说,很多时候,家族的支持,才是他们做事的底气。
覆巢之下无完卵。
管事取出两包盐,摊开放桌上。
肉眼可见,一摊略带黄黑色,呈不规则的块状,有零星颗粒,质地粗糙;一摊灰白,颗粒较为匀称。
论卖相,太原王家输了。
王珪各取了一点入口尝试,太原王家的盐,颇有苦涩之意,而另一处的盐,几乎是纯净的咸。
输得真彻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在盐价几乎不变的情况下,傻子才买太原王家的盐。
“只有一家的盐如此,还是家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