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帅帐内,傅青主听了郑冲的话后,却是摇摇头道:“移民入朝,即便能暂时压服朝鲜君臣,但我朝百姓迁来朝鲜,势必会抢占朝鲜军民土地。长此以往,必生嫌隙,或会摩擦不断也未可知。”
郑泰也道:“不错,早先大伯父便曾在福建迁移十余万百姓赴台湾定居,虽然以我郑氏海贸运力,迁移十余万百姓来朝不是什么难事,但台湾终究是化外之地,其上原住民皆是居于深山的生番,互不统属。迁居台湾的我朝百姓只要不靠近生番的山林猎场,居于岸边平地,两边都可相安无事。但朝鲜这里不同,其国有君臣、朝廷,其民有语言、文化,只恐强行迁居,惹来民间反抗。”
郑冲摸着鼻子笑道:“移民之策断不可改,不过此策的确要心部署。我想来个温水煮青蛙,火慢炖,花个数载时光来完成此事。如今朝鲜北方多无主之地,我军可先以备胡经略府名义向朝鲜朝廷租赁其地下来,以为军屯之地。而后移民入朝,便是以开采矿产需要矿工之名,让我朝百姓迁来朝鲜。每年迁入朝鲜数万百姓,便由备胡经略府发给土地,令我朝百姓在此处屯垦安居,精壮者可出钱雇为矿民。由备胡经略府统一收取地租,而后支付一部分给朝鲜王庭。我军租用之地,统称为备胡军事租界地,傅先生以为如此可行否?”
傅青主喃喃自语道:“备胡军事租界地?”
郑冲颔首续道:“正是,我可联合邹维琏向朝鲜君臣施压,朝鲜北面毁于战火,民稀兵少,难以守土。不若以我军为主,我朝百姓为辅,便在鸭绿江以南,清川江以北至咸兴这片土地上,多立备胡军事租界地,由我军守土,朝鲜军民可南迁,充盈清川江以南,汉江以北的朝鲜土地,不愿南迁的可留下与我军民共抗建奴,这样能让朝鲜在最短时日内恢复元气。”
郑泰看了看地图,呆了呆道:“这样一划,朝鲜平安北道、慈江道、两江道、咸镜道可都被划在其内了啊。”
郑冲颔首道:“不错,今趟建奴虽然退兵,但严冬将至,我军须得继续巩固鸭绿江防线,并加强鸭绿江防线纵深。从鸭绿江至清川江这片土地,正好适合。只有在这片土地上,多竖堡寨坚城,限制建奴流窜,方可避免今日之祸重现。”
郑冲说得有些凌乱,从安抚朝鲜君臣说到了加强鸭绿江防线,傅青主倒是听明白了郑冲最后的意思,一切还是以军事为主!
“公子所言甚是,移民戍边,屯垦自给,教化朝民,租借土地,开山挖矿,获利缴税,这几件事其实可同时进行。只需朝鲜北面能尽快恢复元气,抵挡建奴铁蹄,想必这便是安抚朝鲜君臣最好的举动了吧。”傅青主最后总结了一下,言简意赅,意思明确。
郑冲抚掌笑道:“正如傅先生所言,是我说的太罗嗦了。”
郑泰阴测测的笑道:“公子此举更是为了将来打算,即便将来建奴被剿灭,而我军民已经在朝鲜北面扎根,是走是留便是我们说了算,而且我们占据了鸭绿江、清川江一线,朝鲜北面险峻之地皆在我手,过了大同江之后,朝鲜便是一马平川之地,是留是灭,也是我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