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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0.“红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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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咋地?

印西桥这一番说辞轻描淡写,在了解北国江湖的刘陵,可上了心。原来如今在京洛一带,有个叫林竺的女人,甚是利害,其风头差不多已盖过了当年的“歙州红线”林氏,人称“小红线”。眼下这貌不惊人的大姑娘,难道便是声震江湖的林竺?要知道,这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啊。再一想,难怪她现身楼门口,却几乎悄没声息,可见其轻功,已是高妙至极。

故事说到这里,暂且搁一搁,转而就“红线”这个话题,啰嗦几句。

唐开元以来,以红线为名的传说颇多,影响后世甚广。其中,又以晚唐袁郊所作传奇《红线传》,为最著名。

《红线传》收入《太平广记》。明代梁辰鱼据以撰《红线女》杂剧,无名氏又将它与梁的另一剧本《红绡》合为一剧,称为《双红记》。京剧中《红线盗盒》亦取材于此。

近世,还有艺人以红线女为艺名,如广东的粤剧表演艺术家邝健廉。《红线传》侠女红线形象亦智亦勇,文情骀宕,想象丰富,构思奇妙。人物对话骈、散结合,恰到好处。相较其它唐传奇,虽说长了点,却因有诸多写法别具特色,文学价值颇高。

有兴趣的读者,可自去找来读一读。

最好是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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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我节选的部分文字:

……嵩乃返身闭户,背烛危坐。常时饮酒,不过数合,是夕举觞十余不醉。

忽闻晓角吟风,一叶坠露,惊而试问,即红线回矣。嵩喜而慰问曰:“事谐否?”曰:“不敢辱命。”又问曰:“无伤杀否?”曰:“不至是。但取床头金合为信耳。”

红线曰:“某子夜前三刻,即到魏郡,凡历数门,遂及寝所。闻外宅男止于房廊,睡声雷动。见中军卒步于庭庑,传呼风生。乃发其左扉,抵其寝帐。见田亲家翁止于帐内,鼓趺酣眠,头枕文犀,髻包黄縠,枕前露一七星剑。剑前仰开一金合,合内书生身甲子与北斗神名。复有名香美珍,散覆其上。扬威玉帐,但期心豁于生前,同梦兰堂,不觉命悬于手下。宁劳擒纵,只益伤嗟。时则蜡炬光凝,炉香烬煨,侍人四布,兵器森罗。或头触屏风,鼾而鞍者;或手持巾拂,寝而伸或。某拔其簪珥,縻其襦裳,如病如昏,皆不能寤;遂持金合以归。既出魏城西门,将行二百里,见铜台高揭,而漳水东注,晨飚动野,斜月在林。忧往喜还,顿忘于行役;感知酬德,聊副于心期。所以夜漏三时,往返七百里;入危邦,经五六城;冀减主忧,敢言其苦。”

……由是一两月内,河北河南,人使交至。而红线辞去。

……嵩知不可驻,乃广为饯别:悉集宾客,夜宴中堂。嵩以歌送红线,请座客吟朝阳为词曰:“采菱歌怨木兰舟,送别魂消百尺楼。还似洛妃乘雾去,碧天无际水长流。”歌毕,嵩不胜悲。

红线拜且泣,因伪醉离席,遂亡其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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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传奇即后世之小说。

薛嵩者,右武卫大将军薛仁贵之孙,范阳节度使薛楚玉之子。安史之乱时,投安史叛军。后以相、卫、洺、邢四州降唐,被封为昭义节度使,唐代宗大历八年病死。据计有功《唐诗纪事》载,薛嵩确有一名叫红线的侍女,善弹阮咸琴。因其手纹隐起如红线,因以名之。她离开薛家时,冷朝阳曾赋诗相送,诗亦见于这篇传奇,则其事虽虚,其人或有。

唐末人袁郊以《红线传》,写百多年前藩镇割据间事,多有寄托。

袁郊其人,史载为晚唐陈郡汝南(今河南)人,一作蔡州朗山(今河南确山)人,字之乾,一作之仪。咸通中,官祠部郎中,又曾为虢州刺史。昭宗时为翰林学士。与温庭筠友善。全唐诗有其诗四首,皆为咏物诗,但其写法与同样以写咏物诗著称的罗隐有所不同,后者多直接从所咏物本身出发,结合一些有关的俗谚常理,反用其义,以达到引人深思的效果;而袁郊的诗多结合神话历史故事,挖掘新意,给人以悠远奇幻的感觉,其作《月》、《霜》、《云》皆是如此。如《月》:

“嫦娥窃药出人间,藏在蟾宫不放还。

后羿遍寻无觅处,谁知天上却容奸。”

袁郊作有传奇《甘泽谣》一卷,其中《红线》一篇最为著名。此篇在《唐代丛书》,作杨巨源作。

但袁郊《甘泽谣》中其他各则故事的文体及思想风格,和《红线传》甚为相似。

相信此文当为袁郊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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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读者或许会有疑问:

你写林竺,用甚名不可,为何也来赶这个趟,要套用“红线”这已早已声动天下的传奇篇名?就不怕别人说你抄袭?

简而言之,好玩而已。

一来,“红线”这名有意思。

别人取这名到底为啥,不知道似乎也没听说过。无非喜欢。喜欢有何意思,我也说不清。我用这名,也是喜欢。真要说出个甲乙丙丁,反而没意思了,不说也罢。

二来呢,就要说到我对唐代生活和侠的理解。凡小说皆虚构,不过亦多有所本。唐代传奇,多取材于现实生活,尤重期间之奇闻异事。之所以称传奇,也多以史传笔法写去。据史家云,因其“文备众体”,可用作“行卷”,凸显作者的“史才、诗笔和议论”。所以宋洪迈说,“唐人小说,不可不熟。小小情事,凄婉欲绝,洵有神遇行卷、而不自知者。与诗律可称一代之奇。”

而我更看重的是,再现唐代世俗生活和活在其中的侠。

在侠的变迁史里,唐代很重要。只有在唐代,侠才更多地融入了世俗生活,成为普通大众的一员生活着、演出更真实的世俗的侠故事。换一个说法,我是用“红线”套一套唐代生活中的奇闻异事。或许此套,也别有一妙呢。

因为我的这个“红线”,活在民间。

所以我也更多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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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故事

刘陵不禁纳闷。更使他糊涂的是,他与印西桥从小拜师学武、一个锅里吃饭多年,彼此都把对方的家底摸得烂熟。

嗜美酒、尤其又好色如命的刘陵,常笑话小弟不懂风情。

可他从来没听说过,印西桥有这么一个“最喜欢”小表妹呀。更何况,这个林竺,如今还是声名显赫一时的“小红线”。而去年他流落京城、在这一带混得烂熟,与这家小酒店的女主人还颇有几分交情,却从未听说过“小红线”与“歙州林记”有甚瓜葛。

可瞧她这模样,分明是“歙州林记”的什么人。

而那李东没等印西桥说完,早撇过身子,展身朝林竺施了个大礼。

那林竺慌忙还礼,却没说一个字。只见她略一思量,随即默然后退半步、席地而坐。印西桥朝李东笑道:

“都是自家人,李公公不必多礼。”

那李东紧挨着印西桥落了座,肃然道:

“鄙人李东,只是皇家的一个奴才,还望刘大侠、印大侠——”说到这儿,把身子偏向“小红线”林竺,“还有‘小红线’大姐,多多指教。”

印西桥正色道:

“李公公不必多礼,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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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心里一惊。

瞧这架势,师弟早就与来人联系上了。他弄不明白,师弟怎地与宫里的阉官有了瓜葛。他想,找机会单独问一问师弟。李东低头道:

“那就容小人无理了。”说罢扶膝正身,“高公公——高将军要奴才转达他对大伙儿的问侯,为国家铲除祸害、造福百姓,高将军愿意助印参军、刘大侠一臂之力,!”。

印西桥道:

“谢了!”

随后,印西桥把先前与刘陵的谈话,捡重要的环节告诉李东。李东也不再拘谨,侃侃而谈,说出了他掌握的情报和高力士的打算。

原来,这李东通过他手下的弟兄,在京城内外多处关键地点布下眼线。自印西桥的一队人马开进灞桥驿始,其行踪便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已经猜想他此行的真实目的在于传递重要文件。印氏叔侄与刘陵在长乐坡被打散后的分两处逃去的第二天,他便得到了这三人还在长乐坡的可靠消息。只是因为无法判定秘函在谁的手里,才迟误没有动手。据他判断,如今秘函有可能已转到了陶宝森的手里。

至于是否属实,还是个迷。而麻烦的是老道冯处澄,也已开始注意到了他。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抢在冯处澄的头里与陶宝森接洽。以后再视情况而定是好取还是死夺。——据他手下禀报,眼下陶宝森就在他大弟子吴川开设的妓院“回春院”里。至于冯处澄,眼下他已回到了京城,现在太平坊。那里有一所宅子是北门禁军幕府书记朱铠的名下的产业。冯处澄便把它当做此次行动的大营。

好在冯的大部人马,被印重拖在灞桥驿。

因此,眼下冯处澄人手不多。

他早已派人监视太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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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西桥一面听李东说话,一面拿眼去瞅刘陵。

只见他低头一声不吭,感觉被冷落了,满肚皮的不自在。印西桥担忧师兄拿大,坏了眼前要办的要紧事。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

刘陵听罢李东的这一番话,心里直嘀咕。他不得不佩服高力士城府之深、谋划得滴水不漏。可一想到要与人所不齿的阉官、尤其是跟眼前这寒酸卑微的李东合作,便还是觉得有点儿恶心。李东说完拿眼去瞧印西桥,想听听他的高见。谁知印西桥却不置可否地笑乐一笑,只是嘱咐他千万小心。李东再一瞧刘陵,顿时明白是咋回事。这下可有点儿恼了,冷笑道:

“感情是刘大侠信不过宫里的弟兄!”

刘陵听李东这一说,猛地抬起头来,道:

“没有啊,李公公宫里的弟兄,自然个个是高手,哪有不手到擒来的。”

“李公公见笑了,”印西桥大为紧张。他一面连连给刘陵使眼色,要他忍辱负重,一面慌忙扶膝而起,俯身拜过李东,道,“还望公公慨然出手,鼎力助俺俩师兄渡过难关。印某此厢先谢谢了!”

刘陵见状大为不快,脸色倏然一变。

他一向不与官府打交道,对官家的威势也一向不以为然。而对宦官势力,更是有一种天然的厌恶与排斥。如今,瞧着师弟百般牵就李东,不由得大为恼怒。要不是碍了师弟的面子,就要当面给李东颜色瞧了。那李东是何等乖巧机伶,早瞧出苗头来。一时也是恼羞成怒,差点儿骂出口来。只是一掉头,瞧见安坐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小红线”林竺,他这才把这口气给硬压了下来。

沉吟片刻,他不禁冷冷一笑。

随后,只见他对印西桥道了声“打扰”,两手一按食床,腾身而起、掠出屋门。

一旁的林竺愣住了,不禁起身迎了上去。

印西桥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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