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吴先生施以援手,方保齐大人安然无恙。”
“不错,”齐浣欠欠身子亢声道,“多谢!”
“别,别!”陪侍东面下首的吴川,谦卑地朝元丹丘瞧过来。只听他低头咳了一声,慌忙扶膝而起、满脸诚恳地道,“这本来应当的。齐大人是小的景仰的国家栋梁、耿直之臣,常挂在嘴边说的。今儿本是师傅来陪仨位贵客玩儿的。不意刚才小师弟遇上了麻烦事,特地请他小子来给叫去了,恐怕得有一晌才能过来。”
元丹丘一听就明白了,笑道:
“不妨。”
他说的小师弟,就是他现在京城北门禁军羽林将军陈玄礼营里充任亲随伍长的徒弟,叫胡守仁。如果是他没说谎,看样子又不知有了啥变故。元丹丘在来这儿之前,探过师傅的口气,他似乎并不反对元丹丘的意图,只是告诉他要见机行事,不要把话说满了。于是,他告诉吴川,此次齐浣得着消息,有人为难太原府幕府参军印西桥一行。而据传此人还是进京为老长官、太原府少伊严挺之传递一通参劾某个正受皇家宠信的臣子的秘简。只是因了有人大开杀戒,把此事弄得过于张扬,齐浣出于道义才忿然遣人摸摸情况,以抑群情。不料竟引来了暗算,使人好不伤心。
那吴川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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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丹丘心一沉。
吴川是个人精。他当然听出了元丹丘这话的味儿。他沉吟半晌,只是推说一向不于官府走得太近,所以对此并不知情。这回之所以会得着有人为难齐浣,也是个出于偶然罢了。
齐浣瞧着吴川只是一味搪塞,有些坐不住了。他亢声提醒吴川,有人已经暗示,陶宝昌兄弟这回陷得深去了,而人家是把他与陶宝昌兄弟拴在一块儿的。那为难印西桥一行的人,可是些依权仗势、胡作非为惯了的,甚烂事都干得出来的。吴川一听这话,脸一下白了。吱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张盖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他扶膝起身,淡漠地提醒他师徒老少爷们好自为之。说罢便要离去。那吴川这才慌了神,赶紧陪罪留客。他说是师傅特别关照,请客人稍候。他估计是呆在长乐坡的师伯听到了甚不对劲的消息,对这头办事儿不放心,赶到京城来了。等师傅回来才好。而且他本已给众人安排好了住处,大可慢慢吃了夜宵,再大碗喝酒喝它个痛快。说着便一面唤来一心腹小厮到东门脚下的胡守仁家走一遭,说是有贵客等候,请师傅快点儿赶回来;一面招呼下人摆上夜宵。
元丹丘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当下便与师傅和齐浣对了个眼色,道了句“也罢”,把个忐忑不安的心儿丢在了腔子底。一面放手来享用吴川的孝敬,一面思量着陶宝森来了该如何对付。
鼕鼕鼓还在敲。
快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