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果然把云喜扔在正阳宫,直到深夜才归。
连个小垫子什么的都没给……
于是云喜的心态,已然从“不以为然”,变得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了。
陛下让她“反省”。
她大概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吧,确实“反省”了一下。
珍珠是挺调皮的,但也就是小打小闹,闯点小祸,比起青奴来还是可爱多了。
这么一想,她又“问心无愧”了。
于是跪到大晚上的,就有点无聊了……
她用很长时间又想了想,陛下最近阴晴不定,比最初的时候还要难讨好,说明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不知道,给他睡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可是要给睡吧,又觉得有点怂……
胡思乱想了半天,陛下回来了。
身后跟着井相。
云喜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们。
作为女王党领袖,井相看见跪在寝殿中间的小女王的时候,原本粗犷严峻的面容,咔擦咔擦的,裂开了……
他的脑子快速地开始分析,陛下不避讳他把他带进来,是为了提醒他,现在就算白大宰出了事,也轮不到他们一家独大吗?
月和低下头,看着跪成一团的小喜儿,皱了皱眉,道:“起来罢。”
“是……”
云喜哆嗦着爬了起来。
陛下望了一眼纱橱的方向,她立刻就识相地跑过去了。
灰溜溜的……
虽然已经是手下留情,但陛下还是严肃地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又罚得太重把她给吓着了?
云喜哪里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她只知道陛下心狠手辣,自己又犯下如此大错,识相的话还是夹着点尾巴做人。
就连……陛下梦境中那个谁,也是说了的。陛下痛恨妖族,若是她再这么肆无忌惮,他若是真杀了她也不奇怪。
隔着纱橱,陛下和井相的对话传来。
井相:“妖鲛一路向南,不知是否要去投奔佞臣云染。”
云喜心想,珍珠那样骄傲,虽然身份不明朗,实际上走到哪里都称王称霸,哪里需要投靠什么云染?若要说他带着白奴去了哪里,云喜隐约有个猜测。当初在井地之外,珍珠帮她挖了个海底地宫。那里正是绝佳的藏身之所啊。
陛下目光澄明,王庭之内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他必定不能认同井相的想法。
但云染的存在始终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最近刚涤荡了京都,拔了妖毒……
回过头来,该是他收拾云染的时候了。
果然陛下道:“既然如此,上下打点,安顿好了,爱卿临朝主政,孤打算带着女王亲巡南疆。”
纱橱后面的云喜:“……”
井相吃了一惊。他虽粗犷,却心思细腻。陛下向来讲究朝堂制衡,如今竟又让他独自留守主政……
那么,刚才陛下带他来到这里,见到罚跪的女王殿下,果然不是为了给他提个醒吗?
陛下还是很信任他的啊。
这么想着,井相有些激动,连忙道:“是,陛下。”
陛下挥了挥手,让井相出去。
然后,他独自坐了下来,神情说不上轻快。
当初压制住白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青奴不争气。
若论他最爱重的臣子,非白奴莫属。她本身无可指摘。可是白奴对待青奴的态度,让他不喜。白奴过分得势,青奴总能闯出更多的祸。
这么多年来白奴没有反省清楚……反而自己先倒下了。
陛下其实不是个乐观的人。他真的没把握,白奴能从心魔劫里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