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许久,忽而道:“给孤倒杯水。”
云喜早就偷偷摸摸地从纱橱后面钻了出来,站在那看了他许久。
此时闻言,她便轻手轻脚地,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
温度恰是他最中意的。
云喜沉默地看着陛下。
其实陛下在想什么,她都知道。毕竟她不但成日揣测陛下的心思,还陪着陛下一起历了心魔。
可是……
他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个人。
她便是懂得他,又如何呢?
陛下看不上她啊。
她只不过是陛下膝下的一条小宠罢了。
这么想着,她无声地离开了陛下身边。
夜间睡着,她轻声问了一句:“陛下巡南疆,为何要带我去呢?”
不出意外的话,会打仗的吧……
月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本该带着你的。怎么,吃不得那苦头吗?”
云喜:“……”
陛下这么说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见识过她的娇气,所以防备几分。如今是连罚也不敢重罚了。他素来讲究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现在要他学着“轻拿轻放”,委实是有些为难的……
听在云喜耳中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有些赌气似的道:“不过是南巡罢了,谁说我吃不得苦头?陛下未免小看人。”
月和不信。
云喜愤愤道:“只盼陛下长点心,别把我弄丢了才好。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喜儿了。”
她心想,才不给他睡,这个老王八蛋……
陛下道:“怎么会把你弄丢?”
他不以为然。
奇怪的是,白天的滔天怒焰此时倒全都没了踪影……
他甚至亲自动手给她揉了揉小膝盖。
这个有些温情的动作让云喜回过头看着他。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些天真懵懂,里头又似乎藏着些古灵精怪。
陛下松开了手,转了个身背对她。
其实有打算让她搬回云和殿。但是一则考虑到她这样出去,捧高踩低的宫人会见风使舵给她苦头吃,二则怕是放了她出去,以后愈发野了会更管不住。再则,考虑的那点空档,突然决定要南巡,就没必要费那个事让她搬来搬去。
陛下最近烦心事很多……
想到她似也有些抑郁,也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只盼她快些长大,懂事听话些才好。
云喜在后面抠了抠他的背脊。
月和:“……”
待他要回身,又感觉身后悉悉索索的,那小肉团子自己翻身背对着他又睡了。
……
隔天一早起来,云喜本没觉得什么。
玉娇原是一贯的冷淡,给她梳个头的功夫,竟是突然热络了起来。
她笑道:“殿下今日不试试披发?”
云喜奇怪地看着镜子里的她,道:“热。”
玉娇笑道:“是,殿下。”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云喜的衣领,遮住了那个若隐若现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