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知道,再聪明的人,一厢情愿的时候,也是个大傻瓜。譬如,人家云染偶尔也会遐想一下,到底有过十几年的相处,或许她移情别恋了呢?
是真的挺傻的……
因是他也不愿意提了,只道:“走吧,我也想看看,那老东西究竟想干什么。”
云喜点了点头。
流云竟是葬在青丘。据说这是她的遗愿。
当初云染还小,抱着母亲僵硬的身体只会哭,没有能力去帮她完成遗愿,只好和生离一起匆匆葬了她。可是后来,他位极人臣,甚至暗地里和青丘洛侯也有来往。他自然就为母亲举行了迁陵,把她移到了青丘。
“我母亲,又痴情又傻。”他道。
云喜想了想,道:“我记得他们在青丘生活过。”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半晌,道:“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云喜愣了愣。
流云和赤瞳相遇在青丘。
适逢战乱,神族和妖族打得难分难舍,战火绵延。
因为他们在此相逢,所以……
“我母亲说,他们有个约定,若是在战乱中失散,她便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他。”他道。
如果赤瞳有心,早该想到流云葬在哪里。
既然忘了,这般纠缠,又算什么呢?
云染带着云喜直接出了城。
青丘山多,在云喜看来,每座山都长得一样。可他偏偏就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其中的一座在云喜看来非常不起眼的小山。
它不高,不险。看起来很普通,只比一个小突破大一点。
山上也只有一座坟,还被结界层层围住,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
云染轻抚着那块看起来非常朴素的坟碑,上面只有四个字:流云之墓。
甚至都没有说,立墓的人是谁。
那一刻他的眸中少了些许阴冷,多了不少柔情。
“我母亲是个简单的人。”他道。
所以他为她立了最简单的碑。
“还躲着干什么。有什么话,出来明说吧。”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赤瞳,终于慢慢转了出来。
云染似乎不想多看他一眼,道:“你要祭就祭,不过只允许你祭她一次。祭完了,你送云喜回去。”
闻言云喜大感意外,道:“你呢?”
云染含恨看了赤瞳一眼,道:“这样的人站在我母亲坟前,我觉得脏了眼。”
这措辞已经非常激烈了。云喜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云染真的走了,云喜才小声对赤瞳道:“这些年大约他也吃了很多苦,所以见了你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赤瞳似乎不在意云染的去留,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清冷孤独的小墓。
流云爱笑,爱闹,叽叽喳喳的每天话都不停。现在想起来,音容笑貌还如同刚分开的时候那样明朗。
他道:“云喜,一个强者,和一个比自己弱太多的人倾心相爱,你知道,是谁比较吃亏吗?”
云喜想了想,想当然地道:“应该是弱者吧。”
赤瞳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