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姚芳汝看了一眼腕表，还差五分钟就十二点了，公司只给一个小时的就餐时间。她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外出。这时，任贤齐的《春天花会开》响起了，她赶紧从手袋掏出手机。不远处，老赵侧身回头，透过落地玻璃门朝她扫了一眼。
“喂……”
“喂，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本想过来和你吃午饭，但今天你应该和同事一起吃。”
“嗯。”姚芳汝那一直崩得紧紧的心，忽然轻松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早上淋雨了吗？”俞建平又问。
“没被淋着，还算顺利。”
“嗯，我不妨碍你了。”
“哦……”
“晚上再给你电话。”
“好！”
策划部的老赵已经走了，她还没正式见过其他同事，上班第一天的午餐，并非像俞建平说的那样，她和一群新同事围坐一起，在杯觚餐肴之间谈笑风生，而是她一个人去买了个盒饭。
从设计部门前走过，一位长发小卷的女子正打电话叫餐，她想：下回和他们一块叫餐一块吃，这样便容易熟络起来。在楼下的快餐车买了个凉瓜炒蛋配白饭，匆匆吃完在周边随意逛了逛，发现有便利店、有茶餐厅、有水果铺……看着这时节刚下来黄澄澄的枇杷，她咽了咽水口，刚才那盒饭实在太干太硬了。那么设计部订餐的同事，吃完后也应该觉得嘴里燥燥的吧？她抿嘴一笑，向老板叫道：“来两斤枇杷！”
回到公司已一点五十，但办公室里人不多。她悄悄地拎着往里走，快到策划部时，玻璃门内空无一人，老赵还没回来。她慢放脚步在设计部门前停驻。恰好，打电话订餐的那位女同事转过身，跟她打了个照脸。姚芳汝连忙笑道：“我是新来的文案，就坐在你们隔壁。”
“哦，策划部呀！进来坐坐。”女同事回头朝坐在电脑前的两位男设计喊道：“喂，公司的策划部终于有人了！”
“嗯？什么人？在哪里？”一位瘦削的男设计抬起了头，单眼皮方正脸下巴留着稀疏小须；另一位停下正在扒饭的筷子，“真的吗？居然来人了！”体型偏胖满脸痘印的男设计，嘴里似乎还嚼着米饭。
“她就是新来的文案呀！”女同事朝她一指。
“我叫姚芳汝，今天第一天上班……”她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迈进了设计部。
“策划部就你一个？”小胡子问。
“不是，还有一个策划，叫老赵，也是今天刚来。”
“哦，你是文案，他是策划。”女同事拉出一张椅子，“坐吧，不用客气。”
“谢谢。我刚才买了些枇杷，一起尝尝吧。”她将枇杷往三人桌上各放四个，“也不知甜不甜，不过现在正是吃枇杷的时节……”
“嗯，多谢。”
“枇杷好呀，谢了。”
“谢谢呀。”
大家茶余饭后闲聊了一会儿，姚芳汝才回到策划部，她往老赵桌上搁了几个枇杷，便坐下来开始整理报纸。做剪报关键在分类，不知这老赵的思路如何？先将与房地产相关的全部报纸清出来，再根据内容看怎么分吧。
“哗啦——哧喳——”慢慢地十只指尖沾满黑墨，腹间的裙带也磨出浅浅的乌色。她浑然不觉，埋头翻阅。
“怎么有枇杷？”老赵已走到窗前的办公桌旁。
“哦，我刚买的，也不知甜不甜，您尝尝。”
他瞅了她一眼，走到桌旁拿起一个剥起皮来。姚芳汝微微一笑，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老赵似乎笑了笑，接过。一边撮着一边问：“小姚呀，你是哪里人？”
“我是广东人。”
“广东哪里？是深圳本地吗？”
“不是，我也是随爸妈迁到深圳的。”
“哦，来深圳多久了？”
“有十年了。”
“那也算深圳人了。真是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呀！”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往桌上一扔，“我看深圳大街上用手机的人真不少呀……”
姚芳汝一怔，只见他腰间那皮带上系着一个黑匣子般的call机，顿时明白了几分，她连忙小声地说：“那也得看什么手机，水货居多。像我这一部，就是二手水货……”
“哦，是吗？水货多少钱？”
“也就……七八百吧。具体我还真不清楚。这是我舅舅给的。”她低头扫了一眼桌上堆得像山丘的报纸，问：“老赵，我先将与房地产有关的报纸分出来，然后我按广告、新闻、政策分类，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可以。”老赵一点头，“但先别剪，等我看完。”
“好。这里还有一堆，上面的汽车、电器、手机……的广告，还要吗？”
“嗯，也要一下吧。”老赵拿起水杯，悠然地喝了一口，“你看着办吧，这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