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然后,他把昨日到现在的桩桩件件联想起来,暗道不好,匆匆地跑去林平房间。
两人的房间相隔不足几步。
陆然害怕林平出事,着急起来并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他房间的门,大步进去。
而林平正捂着微微发疼的脑袋,蹲在地上。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陆兄,你醒了,我,我不知为何,昨夜一睡竟睡到了此刻。”
说着,林平尝试着站起,不想身子虚弱,趔趄了几下。
陆然扶着他,严肃道:“这家客栈可能有问题,我们先下去看看。”
这回陆然走出门口,才注意到每一间住了人的房间门前都摆着一小香炉。
是昨日客栈小二拿上来的那种小香炉。
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平的房间,问:“你房间有小香炉吗?”
林平恍然大悟般:“昨夜还是有的,可我刚醒来时,它不在了,莫不是里面的香有问题?”
陆然点头:“很有可能。”
昨晚他是身体不适,但也不至于达到连手腕差点被人割破都毫无知觉的程度。
等陆然说完,林平道:“若是客栈之人所为,那为何我们到今日还相安无事?”
黑店差不多都是杀人劫货、劫财的店子,
怎会下了迷香,后面又不拿钱财,还留他们性命,这不是纯纯地白费功夫吗。
压根不可能。
两人踏着二楼廊道往尽头房间去,林平眼睛一亮:“难道有人救了我们?”
陆然停下,看着敞开门、空无一人的房间,幽幽道:“应该是他们,季郎君和扶二娘子。”
想通此事,陆然走到楼栏处,往下看,欲看一下楼下有没有人。
林平紧跟其后。
扶月坐在一楼的椅子上,无聊之余目光随处飘,碰上他投下来的视线,扬了扬手。
“陆大人。”
环顾一遍客栈一楼,陆然皱眉问:“这下面只有扶二娘子一人吗,季郎君呢,还有,这客栈里的人去了何处?”
嘹亮的嗓音由上而下地传下来。
中气十足,听起来他身体大概好了,扶月想。
她面色淡淡,挂着浅笑,用手中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筷子撬着木桌缺角,解释:“他们死了。”
陆然惊讶,迈开步子从二楼小跑下来,走到她面前:“他们都死了?谁杀的?”
扶月的手一顿,抬头看他。
她微笑,不答反问:“陆大人这般问,可是要把我们抓了?”
言下之意,陆然听出来了,只是不太敢相信:“你和季郎君两个人杀了他们?”
站在他后面的林平望向她。
小秦和马夫还在昏睡中,刚才陆然经过房门口有小香炉的房间,皆一一进去看了。
就现下状况看,没被香迷倒的也许只有季玉泽和扶月。
扶月不语。
见此,陆然了然,问:“这家客栈可是黑店?他们昨夜可是要夺我们性命?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虽然问话方式有点儿像审犯人,但她这次回答了。
“是黑店,他们也是要夺我们大家的性命、拿我们钱财,大概还会把我们的身体做成寻常菜或能放很久的腌肉,供下一回来此处留宿的客人吃。”
陆然听着不适地抵了抵牙。
昨夜吃了一碟肉的林平咽了咽唾沫,压抑住想呕吐的冲动。
话锋一转,她放下筷子,双手托腮,望着陆然:“至于如何得知,我相信陆大人能猜得出来。”
闻言,陆然沉默了。
确实,倘若昨日他身体正常,没有不舒服,于大理寺办案多年的自己大抵是会发觉些许不妥,从而警惕的。那,能得到大理寺卿赏识的季玉泽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陆然颔首。
“那季郎君在何处,我想见一下他,不知可否?”
扶月指了指后厨方向:“厨房灶子下面应会有一条地道,你可以去找找,他现在在下面。”
听了,他们朝被指处看了一眼。
顿了顿,她又说:“客栈那些人的尸体在地道里面,对了,还有不少被他们杀害的人的尸体也在地道。”
林平措不及防地发问:“扶二娘子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吗?”
其实,扶月不是很想跟他们下去,因为不想看到尸体。
可念及季玉泽从昨晚到现在的所作所为颇为异常,加上他去地道有好一阵了都还没回来。
分明答应了会很快回来的。
所以,她忽地有点儿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不可控之事,尤其怕季玉泽出事。后悔了,刚刚就应该与他一块去的。
于是,扶月沉吟一下,同意了。
就这般,三人循着灶下去,进入了与上面气温不太一样的地道。
这儿格外阴冷潮湿,斑驳漆黑墙面就像冰冷滑腻的怪手,地道上方时不时还滴水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似夺命曲前奏。
单是听着心便泛起寒意。
前方有岔道,一左一右,扶月站在靠左侧的道边,想问陆然要走哪条。
不料,还未张嘴,一只似鬼般寒凉的手将她扯进了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