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屁颠地走到了月华宫前,忍不住走近些看了看。首发自己住过的地方,路过的时候绕一绕也是常情。
—还是那个样子,基本没变。记得离开那天早上,李承幻是守在她房门口的,就在那个雕花木门的旁边站着,她走出来的时候虽然正眼也没瞧他,可是还是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站立的位置。他当时穿着早朝的龙袍,可站立的姿势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又有点窝心。于是嘴巴撅起来,轻哼了一气,“猪,看你还欺不欺负我!”说完却又忍不住一笑,抿了~退出来,回到了青石路上。
正自顾自走得出神,却听前边走来两个小宫女,手里捧着装满了各色瓜果的金漆木盘子,口里说:“蓉儿姐姐,你知道么?今儿早上太后娘娘可恼了,从紫宸殿回来就没松开过眉头!也不知道皇上究竟说了什么,让娘娘如此生气?”“我也不知道……但大抵是跟太尉家的事有关吧?近来皇上都为这个心里不痛快呢!”那“蓉儿姐姐”细声细语地说道,“皇上一向都很谦和的,能让他生气的事,多半也是实在太过份……”
“谦和”?她说他“谦和”?!胡喜媚本来是一直走着没有停步的,这会儿听见这两个字,不由得站住回头望了望她们,——她没有听错吧?那只“猪”会待人谦和?!
就在她犹豫着不要上前更正她们的观点时,先前那个小宫女又说话了:“蓉儿姐姐,玉儿真羡慕你,才进宫半年就被调进了紫宸殿,在皇上身边服侍……怎么样?这半个月,可比原来在御绣局要好吧?”
“玉儿妹妹,你也不差啊,咱姐妹同时进宫,虽然分在不同的地方,可是你也由原来的浣衣局到兴庆宫当差了,这不也挺好么?以后咱们也可以常常见面了……”
“唉,其实……我想进紫宸殿当差的……谁知道掌监司的尚宫们居然把我调到了兴庆宫……”
“玉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蓉儿脸上一,抬头望了望四周。胡喜媚见她扫过来,忙把头低下了,装作整衣衿。“玉儿……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到,告到太后那里,会被降罪的!最近宫里换了那么多人,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么?太后娘娘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所以,让你在兴庆宫,其实是对你无上的恩宠啊……”
;一愣,喃喃说道:“怎么姐姐也感觉到了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地感觉……太后娘娘是要做什么呢?”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反小心为上。别乱说话!”
蓉儿郑重嘱咐着。说到最后一句地时候。声音却忽然扬高了些。那双眼睛也再度朝正扮作若无其事地胡喜媚扫来。隐隐地含有些警告地意思。胡喜媚把脸扭向垂柳外地湖面。一脸轻松地看着几只大白鹅在划水。
“我们快走吧。娘娘还等着你地果子呢!我也要替皇上送奏折去南书房了!”
蓉儿说完。果然就挽着玉儿绕上了湖心地长廊。到了中心。又一左一右往各自地方向去了。
胡喜媚拨开柳条看了看她们地背影。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转身也跟着蓉儿地背影往南书房地方向而去。
南书房就在紫宸殿以南地一处宫殿。名字虽然随意。结构可不简单。上回在宫里呆着地时候。胡喜媚没少跟着李承幻在里头转悠。通常是他在处理政务。她就在四处闲逛。逛得累了他也就忙完了。然后两人又一道回宫去。因而这里地里里外外就没有她不知道地角落。哪里隐蔽哪里人少她大约比李承幻这个正经主人都清楚。
所以,蓉儿虽然就在前面走着,胡喜媚七弯八拐地跟着,也没让她发现踪迹,等进了南书房的门以后,她又往跟蓉儿相反的方向迂回去往了中殿,——基本上,李承幻只要在这宫里,那就一定在中殿没错!
胡喜媚到达地时候,蓉儿还慢了几步,她进了中殿,蓉儿还在跟门口的太监打招呼。
太监说:“蓉姑娘怎么先来了?皇上今儿可没到呢!”
“皇上还没有到么?”蓉儿有些意外地说。那太监又道:“是啊,按理儿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大约又因谁路上耽搁着了罢?”“那可没准儿……我先进去,把这个放龙案上,皇上来了要看的。”
蓉儿说完,已经提着裙子进来了。胡喜媚赶紧把一缩,小心翼翼躲在了落地的罗幔后头。有了那层层叠叠的纱幔遮住,却也不易被人发觉了,尤其是这天色本来就暗,她人又小。
只见蓉儿进来后,回头望了望左右,见无人,原本端着的肩膀就已放松了下来。之前严整的步伐也明显放慢,放柔,整个人就像棵被风吹着的杨柳一样晃进了殿内。手上的奏折匣被放到了龙案上——没错,只是在双手散开时,她又好奇地把匣盖移开,拿起奏折了瞄了两眼。大约没什么兴趣,马上又将它们放回了原处。
胡喜媚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她。原本她以为李承幻在这里地,是以半路又折了过来,如果他不在,她本也要撤走的,可是这儿一时又没有走的意思,这倒把她给憋住了!——她还想干嘛呢?难不成还要等他?他李承幻什么时候也变了,办公务还要人着?
悄悄回头望了望天色,起码已是晌午时分,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但是人家既然不走,那她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蓉儿在龙案旁的地榻上坐了下来,眼睛望着案上李承幻写下的字迹,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腮边的头发——胡喜媚后来在跟聂小秋述说这件事的时候,很讶异自己当时居然能想到用“风情万种”这个词,原因不得而知,但是她真地是连眼睛一眨都没眨地望着蓉儿的动作,就想着能够准确地把她那种撩人的姿态描述出来。
接着来。蓉
看案上的字,看了一会儿,当视线落到案上果盘里的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忽然闪了闪,缓缓从袖笼里掏出一个丝绢包着地物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