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来了?”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刚下车”天顺过来拉着我就走“刚才有个小孩跑过去跟大人说这里站了个神经病……”
“去你娘的你才神经病呢。”我尴尬地跨上了人行道。
天顺笑道:“你小子肯定有什么心事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找我。”
我苦笑道:“我找你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寂寞想让你陪陪我。我找着杨波了。”
天顺撇了一下嘴巴:“我知道了蒯斌对我说了。去她二大爷的吧她死了才好呢不值得为个婊子伤心。”
杨波是个婊子?我一凛差不多现在的她应该归类于婊子那个级别我笑了笑:“可惜了。”
蒯斌没在店里我问一个服务员蒯斌去了哪里?服务员说一大早他就接了个电话脸都没刮就走了。我让服务员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找他商量一件事情然后就跟天顺进了一个单间。正跟天顺就女人的话题胡乱聊着服务员就进来喊我听电话说蒯斌回电话了让我亲自去接。刚抓起话筒蒯斌就在里面嚷嚷上了:“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把小钱给弄残废了?”我的头皮一麻好家伙这么快他就知道了?我很尴尬胡乱应付:“你是怎么知道的?”蒯斌急急地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也是一分钟之前才知道的人家报案啦怀疑是你的人……”我的头皮一麻连忙插话:“要不我先出去躲躲?”
“不用了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的头上他们只是怀疑可能得走走过场。”
“这我不怕我没有去过沂水爱怀疑谁怀疑谁”我放心了“你回来吧我找你商量个事儿。”
“还回个屁回?”蒯斌叹了一口气“我再找找别人尽量争取把这事儿压住。”
“蒯哥你就别麻烦了。老虎不回来了亡命天涯去了一切事情他都担着警察找我我也不怕。”
蒯斌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那也不行你不能出一点儿麻烦一出麻烦大家都跟着你倒霉……”
你跟着我倒的什么霉?刚想反问他一句猛然就想起了去年我派人帮他打伤了一帮外地司机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胡乱敷衍道:“那你就按你的想法来处理完了就回来今天我把你的店包了。”
蒯斌说:“你跟前台说一声就可以了我尽量早点儿回去记着啊先别回市场。”
我笑了笑:“我不笨我回去让他们罗嗦我啊……就这样吧蒯哥受累了。”
真没想到小钱是这么个犟种他这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想起老虎的那套充满自信的话我竟然笑了到底是个没脑子的地痞啊你就没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上看出点儿什么来?看出来就应该加大“帮助”他的力度啊。我顺着这条线一路往下想小钱报案了不管残废没残废这终究是一起重大伤害案件警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就会调查挑他脚筋的是什么人老虎暂时不可能落网警察会分析事情的原委很快就跟前面并案了这一定也是老虎的人干的老虎的上面是谁呢?很快我就会浮出水面……警察找我来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甚至可以告诉警察老钱欠我的钱三年没还了我跟他要他不给我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没办法只好找人帮我要至于他们怎么要的我不知道反正钱没要回来他们之间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道。你能把我怎么着?我也的确没干什么呀这么一想我的心敞亮起来撑开的伞一样。
回单间坐下我把老虎将小钱打了的事情告诉了天顺天顺不屑地哧了一下鼻子:“去***这算点什么事儿?这样的事情多了去啦他们管得过来嘛再说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安排老虎去打人的?没人证明吧?现在是法制社会抓人是需要证据的!让他们来找我还反告他们个诬陷罪呢。抓人?让他们抓过二十四小时不放人我告他个非法拘禁!放心政法机关不会那么傻他们应该先去抓打人的人抓不着顶多传你过去问问情况这叫询问不叫传讯我懂。”
“哈哈你真是虱子多了不咬人啊看样子你经常被人家‘询问’。”
“你算是说对了”天顺把眼一瞪“我还不理他们呢老子没空伺候你们!”
“话是这么说可防备着点儿没错我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
“也对咱们这些人经不起折腾了一折腾保准出麻烦唉……难啊。”
我决定杂乱的事情不想了随手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有一群老太太在跳舞。她们可真精神啊如果把眼睛眯着看就跟一群小姑娘差不多舞跳得漂亮极了。我无耻地想等我熬成了一个老头儿我就一头扎进这帮老太太群里挨个挑哪个长得像杨波脾气像刘梅我就把哪个娶回家万一人家的老头还健在我就冒充退休省委书记去勾引她直到把她骗上我的床。不过那时候我裤裆里的小和尚还能顶用吗?恐怕够戗说不定跟一溜鼻涕差不多软那也不要紧我吃壮阳药实在不行我就在那上面绑上一根冰糕棍……这样胡思乱想着我竟然笑出声来大流氓啊怎么连这个都想?
我想过好多次了如果有一天我被警察抓了永远也别想蒙混过关甚至连哄抬物价这样的事情都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我突然现我走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只要踏上这条路前面的终点就已注定。我开始怀疑刚出监狱时候的那些梦想我只要小心奕奕地往前走把一切不法行动都策划得天衣无缝在不远的将来我便会过上一种梦寐以求的好日子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那时候我只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马上从这条路上撤回来利用我积攒下来的资金踏上正经生意人的行列圆满地走完自己的人生……这他妈都什么呀!我怎么没看见一个类似我这样的人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知道很多人羡慕我甚至崇拜我我曾经亲耳听见几个上学的半大小子在路上说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闯荡江湖最起码要混成张宽那样的好汉多威风?吃穿不愁到那儿都是大爷!唉孩子你们知道我的苦楚吗?
有一次我跟蒯斌在他的饭店里谈起这些事情蒯斌说真正干大事儿的人应该有克制力混黑道只是一种方式这样的方式不是可以利用一辈子的完成了原始积累就应该马上抽身赖在黑道上装大哥的人永远不会有好结果。我觉这些年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有声有色的梦开始的时候很美最后却变得越来越可怕……醒了只有残酷的现实。
“我不想赖在这条道上啊”我瞪着电视机喃喃自语“撒谎我是个**。”
“哈又走神了……刚才你又想什么去了?”天顺敲了敲桌子“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
“这不是胡话是真话啊”我继续自语“赖着不走的是**走不了的是软**死在这里的是死**。”
“哈哈哈跟**较上劲了……”天顺不理我了就着包子喝开了酒。
门突然被打开了蒯斌脸色蜡黄地站在门口:“张宽赶紧走!”我一下子愣住了:“为什么?”蒯斌将手里的一个大信封猛地戳进我的怀里:“这是你的一万块钱拿上赶紧离开这里快!”天顺猛推了蒯斌一把:“出什么事儿了?要走也给个明白话啊!”蒯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事儿我没给张宽办好警察什么都知道了……”忿忿地瞥了我一眼“你还安排一个叫虾米的混子去砸了关凯的摊子是吧?他把人砍啦正在派出所‘洋干’呢。妈的什么事儿嘛!大宽来不及了赶紧走。我也得出去躲几天警察连我的事情都开始调查了……”窜上来猛地搂了我一把“哥哥对不住你了!先走只要警察抓不住你等些日子也许会有办法缓解暂时只好这样了。”我的脑子有些空喃喃地说:“不应该这样吧?我干了什么呀。”
“别胡思乱想了没用!先离开这里再说。”蒯斌拉一把天顺老鼠似的挤出门去。
“大宽我去送你”天顺挣回身子一晃车钥匙“上我的车!”
“别着急呀”我这样说着还是跟在天顺后面走了出来“我得跟家里交代一下。”
“马上走!”天顺已经冲到了停在饭店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