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死亡的爱尔兰妖精的血液会带来怎样的奇迹?作为实验的第一负责人,组织不可能会放过接触到这些内容的研究人员,势必会将他带入更深的领域,而这些实验的成果也一定会引起朗姆的关注。等朗姆真的以为这是“池袋事件”受害者血液的效果后,他对于那些受害者的数据收集落在其他人眼里,恐怕就会成为其实是他主导了这场生化实验的铁证了吧。
一石二鸟。
森川檀微笑地敲下回车,一份简单的实验计划通过内网发送给了这个研究基地的负责人。如果顺利的话,那个位置恐怕很快就要换人来坐了。
研究所的一天结束得很快,尽管不存在什么严格的打卡下班时间,但是很多科研人员在实验没有结束之前都会自发地泡在实验室里,从而忽略了通勤时间。森川檀也是如此,虽然他的实验计划更加仰仗的是神秘侧的存在,可该有的数据收集还是得做成面面俱到,不然可糊弄不了研究组的其他成员。这也造成了等他结束了手头上的活以后,一抬头,发现指针已经接近9的位置了。
他把实验组和对照组取得的蛋白质、dna等样本分批存放好以后,仔细地清洁了暴露在衣物外的皮肤,收拾好之后便准备离开实验室。
“今天有些晚呢,桂先生。”还在执勤的阿比留朝森川檀搭话寒暄着,此时研究所的管理人员都已经下班,他在这种氛围下也多了点轻松的表情。
“没错,稍微有点忘记时间了。”森川檀眼角带着些许倦意,他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但是疲惫是身体的信号,他也无法阻止。
“下班之后,喝一杯酒轻松轻松,然后回家好好休息吧。”阿比留这么建议着,他憨憨地笑了笑:“我是不知道像桂先生你们这样的精英人士会选择怎么放松啦,我的话,喝上几杯烧酒,一觉之后,又满血复活啦!”
“喝酒么?”森川檀眼神暗了暗,又扬起了笑容,“我会好好考虑的。”
脱下白大褂、换回自己的西装外套后,森川檀离开了研究所。这家研究所并非是位于多么偏远的地方,反而离繁华的商业区很近,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风范。
临近半夜,还在营业的大多是酒吧和夜总会。森川檀沿着街道慢慢步行着,街道旁五光十色的招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形成了斑驳的阴影。在不需要应对旁人的时候,森川檀的表情往往是非常淡漠的,嘴角也许习惯性地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可是眸子里却放空到什么光彩都没有,再斑斓的灯光照过来,也只能被吸入黑暗之中。
他的确是有些疲惫了,一种不同于身体的倦意,从更深的地方涌了出来。可是现在还远不到他可以休息的时候。森川檀按了按眉心,低头掏出口袋里的ild seven烟盒,熟练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他按着打火机,却发现并没有火星冒出。没汽油了?森川檀微微皱眉,咬着烟嘴的牙齿不自觉地用劲:当烟瘾犯了的时候,没有火的确是一件让人稍感会烦躁的事情。
“要火么?”斜前面的巷子口,有人这么问着。他的大半身影都藏在巷子的阴影之中,仿佛和周边的灯红酒绿之间划下了明确的分隔一样。一边是繁华与热闹,一边是冷淡与寂寥。
森川檀微微皱眉,看着对方慢慢从阴影之中走到光亮点缀的地方。
“要火么?”对方再次这么问道,执着地仿佛其实在询问着另一个问题。
哪怕仍然隔着一些距离,森川檀仍然注意到了对方眼下的青黑。他叹了一口气,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对折之后,放回了随身带着的密封袋之中。不要留下指纹,不要留下唾液,不要留下任何携带着自己dna的东西,在来到这个片场之后,他又重新恢复了这样的习惯,像任何一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一样。
对方也看到了森川檀的举动,将已经拿出的打火机又默默地放回了口袋里。
森川檀没有询问明明是不抽烟的人、却会随身携带打火机的理由,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气势一肃,倦意仿佛只是昙花一现,他仍然浑身不曾显露任何破绽。他提步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着,在与对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的袖子被拉住了。
“放手。”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着,语调轻柔地仿佛刚刚周身陡然升起的冷硬只是一层脆皮的巧克力一样,只需要稍稍用劲就可以被咬得稀碎。只是这巧克力太苦,一般人根本没有尝试的勇气。
然后,他感到袖子的另一端,被拉扯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