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坐于海滩边,海风缓缓,迎面吹至,感觉宁静而温馨。不远处的峭壁那侧,昏黄的火把印照着,将山与山那边的人影拉的老长,那边人虽多,却悄无声息,只静静的等候着。
我初时乍看见那边的火光时,恨不得找了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也顾不得惧怕,连忙将身子缩进海水中,只没至颈脖。
济度却不以为然,呵呵一笑,径直出了海,往那边走去,不多会,手捧着一套衣衫过来。我三下五除二套上了,脸仍是羞愧的无法抬头。
竟不知道济度的那些亲卫这般厉害,找到这里,还都一声不吭的躲在峭壁那边,方才我们那样折腾,他们一定有所听见。
济度轻轻一笑,径直揽过我的腰身坐下来,我将头埋于他的胸前,耳边遂听见他沉稳而有序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透耳而入,我心慢慢静下来,遥望海天相接的地方,浓墨泼过的夜空,弯月似水,静静卧着,只觉得这一刻就是永远了。
他缓缓道:“我阿玛……的事都妥当了吗?”
“嗯。”我应了一声,可以感觉他沉重的哀痛,只默默陪着他。良久,我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却不答,只手又收紧了几分。两人紧紧相依,极目眺望远方,夜空,海水,海风,一切如梦似幻,我渐渐感觉眼皮沉重,头遂埋于他的腿间,轻唤了一声,“济度。”
“嗯。”他轻应了一声。
我道:“我睡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合眼沉沉睡去。朦胧中,似听见他沉沉低笑,宽厚的大掌轻抚过我面。一下一下,温暖而又轻浅。
再醒来时已经换了地方之中,青玉正在一边埋头做事,我一下子坐起,四下看了一通,问青玉:“这是哪里?”
青玉低声道:“福晋。这是王爷地营房。”
我再看看四周。约莫十多平方地营房之中。布置十分简单。也是里外两间。中间仅以厚重地布帘相隔。里面是睡觉地地方。而外头有案台字笔。想来是歇息时看书写字所用。在看看青玉。也换了军中常用地小厮装扮。
我低声问道:“这是王爷安排地?”
青玉点了点头。道:“福晋。王爷让我们暂时就在军中。您和我是他随身地小厮。”
我点了点头。穿衣起来。也学她那般装扮。可到底那衣裳太大了。穿上了两袖生风。显得无比累赘。青玉笑着过来帮忙。低声说:“福晋。您今日就将就一天。晚上我把衣服改小了。就会好些地。”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还叫我福晋?咱们是不是也该有个新名字呢?”
青玉噗嗤一声笑。道:“改名这事,还是福……,您说了算。”
“行。”我想了想,低声说:“以后你就叫我小三子,我就叫你小青子,如何?”青玉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出了营房去,外面走来走去都是和我们一般装扮的军士,都在忙着,有忙着洗衣晾被的,也有忙着缝补裁剪的,想来我们这伙人就是所谓的勤务兵了。
青玉冲我笑了笑,也拿营房之中的衣物到河边清洗,我连忙过来帮忙,她飞快伸手阻止,低声道:“福晋……”我使胳膊拐了拐她,她遂将后话吐了下去,却还是不许我动手,我横了她一眼,道:“你不怕露陷?既是穿了这身衣服,好歹也要做出样子来!”说着,抢了她手中地盆子,拿了棒槌,噼里啪啦锤洗起来。
河边不时有巡逻走过,谁也没有多留意我们一眼。心中得意,手中所洗的都是济度地衣衫,忙了半天,也不觉得累,反觉得心中踏实而甜蜜。
军中的伙食是大锅饭,虽然有时候也有小灶给主帅们另备着,可是我瞧那里灶台冷凉,灰尘堆积,想来是许久都没有用了,虽然也动了心思,想给济度来顿好的,可瞧周围人人都从大锅中取菜盛饭,这心思很快就搁下了。端了饭菜回去,济度已经在营房了,看见我进来,也不抬头,只拿眼角偷瞧,青玉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很快出去,我忍住笑,放了手中地东西,还没有来得及起身,济度便一伸手,拉了我进怀里,低声问:“累不累?”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累,这样很好。”
他遂轻轻笑,晶亮有神的眼睛成了弯弯的一条线。
夜里歇息在营房之中,青玉在外间搭了铺位,才睡下,突然听见外面青玉噼里啪啦一阵响动,济度掀了帘子进来,我一阵惊慌,他却轻轻一笑,亦自上了床,侧身拉我进怀。青玉就在外面,我分毫不敢动,他却旁若无人。
我急急喘气,低声道:“这样不成!这样不成……”却话语终是淹没在唇舌缠绵之中。
一连数月都如此,也不见周围有异样的眼神过来,我渐渐习惯下来。这样天天伴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日子甜蜜而又温馨,心中竟有些期待这场战永远打下去。
一天照样洗了衣服晾晒,不知道是太阳太大,还是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好还青玉就在一边及时扶住了我,才没有摔倒。
青玉地脸色已然吓得通白,扔了衣服,急慌慌道:“小三子,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王爷。”我连忙挡住她,笑着道:“不用了,就这点小事,你非要闹的人尽皆知地做什么?我坐一会就好了。”
青玉见我脸色无异,又很是坚决,这才忐忑答许了,却不许我再干活,只准在一边坐着,我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时,这种恍惚又骤发了,彼时青玉并不在身边。我在一边静坐良久,心头翻滚的烦闷这才慢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