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种死亡都是年老的审判官在即将老死时才选择的,或者是当那些审判官在面对邪恶时受了无法挽回的重伤,为了保证自己的尸体不被敌人夺取才会选择的最壮烈不过的死法。
李明翰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眼中的惊讶怎么都藏不住,他没想到埃布尔的灵能等级竟然这样高,靠着几句话就能催眠大喽啰,而且让他自己选择了踏上死亡之路。
仔细分析了一下后他才想明白这简单的场景那后面看不到的战斗,埃布尔从一进这个房间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大喽啰此时的死亡:先是用两记闪电先声夺人并且掩盖迷惑神志的灵能波动,接着又用大喽啰本身的惧怕打开了他的心防,最后才用语言解决了这个本地审判庭的最强者!
虽然这东西说起来简单无比,但是丝丝入扣的行动顺序却证明了如果有一点点差池的话埃布尔就要独立面对三个审判官的全力攻击了。
“你这个老混蛋!你这个亵渎陛下的罪人!!”二喽啰在埃布尔脚下挣扎着,巫术之锤的尖锐螺旋灵能冲击从他手中如同不要钱一般放射着,可是这在李明翰看来却是徒劳的,因为这些在灵能视觉中显现出如同钻头般黑色的冲击波在碰到埃布尔的衣服之前便已经被灵能中和了。
“我会向地球报告!我会报告!献祭派的混蛋终于撕破了规则!”他大声叫喊着,这叫声让李明翰又叹了口气,“你们师徒两个完了!你们会被宣布是大异端!所有星区的审判庭都会派出刺客和审判官来干掉你们!”
二喽啰此刻的歇斯底里落在李明翰眼中就如同他自己收紧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愤怒的火焰已经烧坏了他的神志————埃布尔既然已经让大喽啰变成了一堆白灰,难道还会放过他吗?
可是二喽啰却丝毫没意识到这点,他依旧在那里喊叫着,挣扎着,射着他的巫术之锤,“你们就像是荒野里的那些野狗一样!只能逃!只能逃!!哈哈哈!!现在逃吧!现在还来得及!坐上那该死的废船逃吧!审判庭的怒火迟早会降临到你们身上!”
“规则?”埃布尔终于说话了,或者该说他已经看够了二喽啰的表演,可是他的话却不是对脚下的二喽啰说的,而是对躺在李明翰不远处的三喽啰,“你也看够了吧?躺在地上装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刚说完这句话埃布尔便对李明翰挥手劈出一记闪电,蓝白色的电芒中和了暴起的三喽啰射向李明翰的巫术之锤,“我的学生,你的警觉去哪里了?”埃布尔此时并没有看向李明翰,而是又是一记闪电劈在三喽啰的手上,窜起的电芒如同从三喽啰的皮肤下面泛出一般游动着,在他刺耳的惨叫声中把他的双手炸成了两团碎肉。
飞溅的温热血肉有几滴溅到了李明翰的脸上,很快冰冷下来的肉粒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再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恐惧并没有让他歇斯底里,而是用冷漠的黑色眼睛扫了一眼已经停止惨叫爬起来的三喽啰,这时他才注意到三喽啰的脚下还放着一个通讯器,不过那玩意已经被闪电霹的冒出了黑烟。
“哎……”埃布尔又叹了口气,“我终于还是小看了你们三个人啊。”他这时才向李明翰,想从他的双眼里看出些什么,最终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李明翰的眼中并没有震惊和恐惧,而是再平常不过的那种默然和对他刚刚说的话而产生的疑问,“我的学生……”埃布尔挥了下手,从三喽啰的袍子下面漂出一个头骨伺服器来。
这个头骨伺服器那骷髅嘴巴里叼着的黄铜卷轴正在慢慢转动,微不可闻的嗒嗒打字声正从那里出,很快的一张从本地审判庭来到的回信出现在了下落的纸张上。
‘通告已出,埃布尔?齐艾诺与他的学徒李?明翰,无法抗拒恶魔的引诱已经堕落。’
或许是卷轴上那‘堕落’的字眼刺激了二喽啰的神志,让他大声叫好起来,“老三干得好!地球已经知道了!陛下已经知道了!”他转头看向李明翰,双眼中的愤怒和戏谑怎么都藏不住,“你完了!你这个混蛋老师也完了!祭献派的都该死!祭献派的都该死!”
他的啸叫终止在埃布尔手指出的电芒中,刺目的电芒爬满了他的脸,在惨叫声中李明翰看到他的闭着的双眼腾起了青烟,几秒之后伴随着两声轻微的爆炸声,被加热的眼球炸了开来,还撕烂了挡在外面的眼皮。
“我不喜欢这样。”埃布尔碾了碾耳孔中正流出沸腾的脑浆,彻底死过去的二喽啰对三喽啰说道,“我不喜欢他这样看着我的学生。”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桀桀怪笑声再次出现,“那是我的学生啊!你们没有资格这样看他!!”他疯狂地举起了手,一记闪电劈烂了漂浮在空中的头骨伺服器。
“你们都是一群懦夫!”埃布尔大声吼叫着,多年来的积郁被他一朝吼出,“只有懦夫才把阴谋当做他的盔甲,用那些肮脏的手段对待帝国的功臣,对待陛下最忠实的牧羊人!“
“知道吗?虽然陛下说过懦夫也有生存的权利,可是我却总是觉得……”埃布尔叹了口气,他低头最后看了一眼脚下已经死了的二喽啰,抬起头对三喽啰说道,“废物和笨蛋就是废物和笨蛋,他们都该死,因为废物和笨蛋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招牌样的桀桀怪笑声再次响起,尖锐的声音如同用指甲在使劲挠着可怜的玻璃,“这是浪费啊!对帝国资源的最大浪费!”
在埃布尔张狂的叫声中,李明翰突然接到了从三喽啰那里传来的心灵通讯,‘你的老师已经疯了,他心中的恶魔终于控制了他。’他愕然转过头看向三喽啰,他看到三喽啰的脸上布满了戏谑得笑容,‘你也快了!’三喽啰用口型对李明翰如此说道。
此时埃布尔压根就没有看到三喽啰和李明翰的‘眉来眼去’,或者说是他不想看到,张狂的笑声早已停止,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李明翰的答案。
‘果然是背叛的血液啊!’淡淡的灵能波动承载着三喽啰的嘲讽,他知道自己根本活不过今天了,埃布尔根本不会允许他走出这间屋子了,死亡的威胁让他选择了另一种的泄方式,‘祭献派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们违背了帝皇的旨意,你们玷污了灵魂的纯洁,从一开始你们这些人就该被审判庭净化!’
不知是不是这些指责给了他勇气,还是让他看到了污蔑后面隐藏的真相,三喽啰直起了腰挥舞起了胳膊,从伤口流出的血液在他眼前的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喷溅在墙上和落在地上之后像是一幅古怪的后印象油画一般冲击着李明翰的眼帘。
“你们都是错的!祭献派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们血管里流淌着背叛者的血液!”他如同即将走上绞刑架的圣徒,临死都不忘让围观的人们知道真理的存在,“我们是陛下的守望者,可是你们却玷污了这个名字,你们变成了恶魔的容器,你们从一开始便是人类的敌人!”
三喽啰临死前最后的疯狂捶打着李明翰的神志,纵然他明白这只是对方的污蔑,也同样明白派系之间的争斗总是血腥的,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抹黑自己的对手,可是他的心中……
突然李明翰笑了,咧开的嘴角里露出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