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山还是没动,又等了一会儿,见营帐中仍一片静寂,没有什么异样,才大手一挥,“兄弟们,冲啊!趁他们睡得正香,送他们回老家!”
身后的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被他这么一喊,嘴里大喊着“冲啊!杀!”朝营帐奔去。这么一段路,就算营帐中的兵士醒来,恐怕还没操起家伙,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但怪事总是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发生,就在这些苗人往前冲的时候,他们的四周都亮起了几百只火把,把这昏白的天际,照了个透亮。那原本应该熟睡在营帐中的兵士,也都点亮了营帐中的灯,纷纷出来营帐。
只一瞬间的功夫,刚才还喊声震天的五六千个兄弟,此刻已然被合围在了中间的空地上。退,无可退。守,无可守。
“兄弟们,我们杀出去!让这些清狗们尝尝我们的厉害!”石台山其实很意外,这次好像中计了。可是这次的行动,清狗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不行,一定要杀出去,不能让兄弟们心寒,不然真得全军覆没。
“杀!杀!”刚被吓了一跳的苗人,此刻又燃起了斗士,“清狗都是老鼠,我们杀他娘的!”
“对,清狗们都是老鼠,没一个胆大的,我们杀过去!”一人话没说完,便有一只羽箭射了过来,贯胸而出。那人低头看时,只见一只箭头穿出胸膛。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还没消失,人便栽到了马下。
“兄弟!”身边几人刚喊出话,便有箭雨朝这边射来。几人被射下了马,还有几人被射中了手脚。
此时清军的火把已经被大雨扑灭了,苗人们只见四周黑压压地一片清军,朝自己这边围了过来。
“二哥,我们杀过去!”
“杀!”
“杀!”
一阵箭雨过后,苗人的队伍顿时乱了阵脚。但很快大家便都镇定了下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因为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杀出重围,才有可能活着离开。
“大家往回杀!杀出重围!”石台山喊出这句话后,便策马往来路上杀去。一干人等都尾随在他身后,朝正在慢慢逼近的清军队伍杀去。
两兵相交,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在铜仁府城郊外,震得天地为之颤抖。很快,雨水夹杂着血水,流淌在整个郊外的土地上,在昏白的夜雨中,泛起一片血红的海洋。
石台山连砍了七八十个兵士,才带着不到五百人的队伍,冲出重围,朝铜仁府放向跑去。这群原来不是老鼠,而是真正的猛虎。这回带来的兄弟,都是铜仁府中的精英,随自己经历的大小战役不下上百次,哪次吃过这样的亏!就是上次和琳带了五万人马过来围剿,也没讨着好去!这次怎么就这样栽了。不行!我不甘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的血债,改日一定让你们血偿!
但是他没机会了,当前面的几骑兄弟,被路上的绊马绳绊倒,跌入事先挖好的坑洞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下一刻,路边的林中窜出几千个铠甲士兵,一阵箭雨过后,身边兄弟又去了大半。
石台山仰天长啸:“天要亡……”一支羽箭正中他喉间,最后的“我”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永琰趁着夜色,摸进了铜仁府府衙。府衙中的把守自然没有皇宫中来得严密,永琰很轻松地进到了后院。
石柳邓正半躺在床上抽着旱烟,见有人进来,头也不回地问道,“老二,事情办得怎么样?”
“很好!”永琰淡淡地说。
石柳邓闻声,慌忙回身看去,一袭青衫在半暗不明的烛光中,显得很是飘忽。刚想张口呼救,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喂上了自己的喉头。下一刻,毫无意识的躺了下去:原来死的感觉是这样的,冰凉,但是不痛!
永琰提着石柳邓的头颅,朝城门跃去,只一个起落,便消失在已经变小了的雨雾中。
刚到城门口,便见韩斌带来的人已经占领了城门。就等城外的大军一到,便可开城进拔。
这时,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天空露出浅浅的晨曦。要是城外军队再不过来,恐怕天一亮,城中的苗民见了这等模样,肯定要坏事。到时要是苗民们群起而攻之,那就凶多吉少了,城门上的众人不禁着急起来。
正在这时,听到城外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来啦!他们来啦!”当看到远处马背上那抹红色的身影时,兵士们都兴奋了起来,“快!快开城门!”
城门一开,大军长驱直入。闻声而来的苗民们正要反抗,永琰将石柳邓的头颅往城门上一挂:“枭首已除,尔等若要顽抗,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一众苗民皆伏地称降,悍苗石柳邓一役告磬。
此战历时一夜,清军死伤近千人,歼敌五千余人。只是那两队被派去从山上攻下的突袭兵士,不知所踪,后来在山中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而老三石强林不知所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