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三大暗主相对静坐。笑幽踏进门时。正迎上三人怪异又惊艳地眼神。她先向三人一礼道:“元、蓝二位暗主。笑幽为几日前地慢待特来告罪。”
二人连忙还礼。恭敬道:“不敢。”
笑幽颔首,沉稳且庄重的一举一动,俨然已有了阁主的威仪。她又转向轩辕晨空道:“师父,笑儿已做好准备,今日即位。”
轩辕晨空审视着她,“今日时辰已晚,不如明晨。”
笑幽摇摇头,直视着轩辕晨空的眼睛道:“阁内可有不许夜晚举行即位典礼的规矩?”
三人摇头。
笑幽眉梢微挑,“那就今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沉心台,百人肃穆而立,他们记忆中清丽无双的少主,今日一改常态,妆容之艳堪比骄阳下的牡丹,艳而不俗,只让人觉得那美丽难以直视,刺激着感官,一身玫红色华服与之相合,宽袖长摆衬托出妖娆身姿,金线刺绣的圆润花瓣层层叠叠,在裙摆上堆出一朵盛放的昙花,篝火掩映下灿然夺目,昙花,只一现的花卉,所有人都不解,也隐隐觉得不祥。笑幽我行我素,对众人眼光视若无睹,这样的气质,将她原本如莲的美,化成一把野火,她在夜风中恣意摇曳,似乎再无人能将她掌控,也许,只要靠近,就会被灼伤,焚化……最后成一把飞灰。
笑幽一步步走至祭着三牲的香案。款款下拜。祭天,祭地,祭历代阁主,她在三大暗主的提示下一步步照做。本该由前任阁主训示洗剑阁戒规一项,改由轩辕晨空替代。
笑幽抬头仰望轩辕晨空的唇,一张一合,他说,洗剑阁不得因阁主私欲而毁,笑幽挑挑唇角,除了轩辕晨空,没有人看得到她这有些诡异的笑。轩辕晨空心里一紧,望着笑幽已经敛去笑的面容又放下心,无论她此时是用怎样的心情跪听训示,他信她,绝不会用洗剑阁的安危平复澹台沁留给她的伤痛。笑幽看到轩辕晨空眼里闪烁的坚定,闭了双目,是啊,其实她自己比谁都更清楚,她做不出……
训示在不杀令宣读后告一段落,洗剑阁从创立起就有的规矩,真君子不杀,幼弱儿不杀。随后,轩辕晨空将一把森寒骨剑捧上,剑名:“瞬”。是历代阁主身份象征,也是上楚风族之物,江湖人对这把剑的存在毫不知情,更不要提了解瞬在洗剑阁的重要地位。笑幽从没有见过澹台沁使用这把剑,但仅仅只是看,她已感觉到它透出的诡异气息。她双手接过,再次叩首,站起,转身,将瞬捧过头顶示众。骨剑之主,必先以自身血液喂之方可驾驭。笑幽将手指抚上剑身,触目的红在森然的白上晕染开,瞬就像是一只吸血的动物,将血液源源不断地抽离她的身体,直到整个剑身渗出血色,才渐渐停止。笑幽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它,在轩辕晨空的指导下,将剑尖对准掌心,只见长长的骨剑一点点没入皮肤,最终完全消失于她的手臂,没有一丝疼痛,仿佛瞬本就该是她身体一部分那样的契合。
于此同时,观礼的所有人双膝跪地,整齐叩首。衣袂飞扬中,笑幽俯视众人,安然受礼。一双眸子,好似这夜空下的星辰,可闪烁的光芒已不复纯粹,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无人读得懂。
她沉声宣布即位后第一条命令——全力寻找颈后生有一点泪朱砂的女子,三国五邦,不分种族身份。她不信,这样大的网收不到凤主这只天鸟。
她不提寻找澹台沁,因为她知道,找,会找得到,甚至或许三大暗主原本就知道他去了何地,可就像他闭关时一样,他若决意不见她,她再费心机也是徒劳。他留书上已经说得明白,除非她嫁人断情,否则永无相见之期。她想到他为她筛选的几个候选人,胃里一阵翻涌。手指描摹着裙摆上昙花的轮廓,他曾是她生命中一点朝露,拯救了濒临险境的她。但他与她的羁绊,就如同朝露与昙花,咫尺已是天涯。初读留书那日,“嫁”这个结构并不复杂的字,一笔一划都好似锋利的匕首,插进心脏,痛到极点后,已然麻木,她对他,是该心死了……不……是她的心已死更为恰当,不能嫁他,那么嫁谁又有什么分别?
明日,她也许该见一见他为她选的好夫婿,好归宿究竟是什么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