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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报答平生未展眉(下)(2 / 2)

“你……真的和她不一样。”她低声诅咒般地说着,“哈,他真要娶你,倒是惨了。”

那也是拜你们所赐。我微笑着想,一面继续伤她:

“朱师姐,你才是有够——贱啊。你认为海啸是我妈妈带来的,可为了活命,却不得不婉转承色,讨她的欢心,没骨气的享受着她给你带来的荣耀与地位。你爱粤猊,却爱得这般耻辱,低声下气,颜面尽无。他非但不要你,几次三番抛弃你,甚至在沙漠里,生机将要断绝之时,他要取你的性命。就是这样,你尚且痴心要嫁给那只禽兽不如的狠,嫁给那把随时弹刃出鞘的刀。你为了他声名扫地,为了他十几年甘心服气做下人,为了他算尽机关误一生,到头来,他还是娶了别家女子为妻,与别人有了儿女,他眼里从来没有你,你只是一个可以无限次利用的蠢笨女子。你这回又是去哪儿呢?找他理论,还是自取其辱?嘿,你实在太过下贱,太过失去自我,难怪他瞧不起你,我也替你害羞,朱师姐,你不觉得你活得很肮脏,很累么?”

我畅意地说着无情的话,自己也隐隐有些吃惊,我居然这样的能说会道,言语剑一般锋利,毫不容情的一把撕开别人最**,最痛楚的地方?好象在把有生以来,所郁积的气恼、怨恨,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看着朱若兰一点点扭曲绝望的脸孔,竟有那么一丝丝的快意。

“你要干什么?你要我干什么?”她终于这样问道,颤抖着的双手,却是无力擦拭狼狈滚落的泪水。她不是没有廉耻心的,也不是没有当年冰雪神剑大弟子所特有的骄傲,只是,太多年来,生活在阴暗和孤独里面,以致于连自我也找不到了。一旦被无情地刺伤,好象冰雪乍见阳光,她所有的意志全盘崩溃。

“告诉我,你怎样害了我慧姨?——还可以挽回么?”问到这一句,我再也无法维持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声音微微发抖。

她仿佛一下如释重负,竟又施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要问那个计划,结果是这个。……呵,你和师父还是很象呢,都关心那个人呀。锦云妹子,太在意一个人真的不好,粤郎就是利用你这一点呢,小心再让这个把柄抓到他手里。”

我冷目而视,这一刻胸中怒气翻腾,却是维持不住镇定从容,压低声音:“快说!”

“不是我害她的,只是她报仇心切,太想找到我,结果自己害了自己。”

“什么意思?”

“因为那一夜施展媚心术的根本不是我啦。”

我大吃一惊:“不是你?!”

朱若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她自作聪明,以为抓住了我的破绽,媚心术中途停止是要大病一场的,她就以这点不足道的证据去向老夫人讲。结果我偏偏一点没有生病,不但老夫人知道,事发后第二天我代老夫人向帮主辞行,连帮主也是看到我好端端的。唯有她消息闭塞,一点不曾听说。”

“啊……”

“十年前她彻查帮里叛徒,结果自己落得杀害师门长辈的大罪,本该一生囚禁,谢帮主顾念旧情,让她出来了,对她的照顾如往无异,白老夫人本来就很不满意了。谁知她竟自捋虎须,嘿嘿,她告发别人也就算了,偏生是我,我可是三番两次救过老夫人性命的——”

“三番两次救老夫人性命?你和许瑞龙故意制造的机会吧?”

“那又怎么样?”朱若兰笑道,“因此我身份虽是个婢女,在老夫人眼里可是如珍似宝。她竟敢动我,当真是死活不知,告发的证据又是瞎三话四,老夫人一怒,当下两罪并发。这个过程当中,我都不在期颐清云园,连个小指头也没动过她,跟我丝毫无干,哈哈。”

我心底阵阵发冷,问道:“那么冒充你的那人,是谁?”

她摇头道:“这个名字我万不能说,而且,最好你也别知道,文师妹,我这是为了你好,信不信由你。”

只是提到那个人,朱若兰脸上便露出了畏戒之色,眼珠滴溜溜的四下转动,仿佛那人便躲在身后某一个虚空之处,随时扑将出来,低声说道:“你定要追根究底,不妨去问慧夫人。她早该猜到那人,只是未料到我也和那人串同一党而已。经这么一害,她自然心中有数了。”

“她知道?”

“非但她知道,十多年前师父也已经猜知那人是谁,宁死不吐实情,沈帮主与她一个脾性,估计也是一样。你问她时,肯不肯说,那是另外一回事啦。而且,即使她肯说,锦云,以你现在的能力地位,想扳倒那人也是绝无可能的。”

我脑中微眩,胸中腾地燃起一团烈火,熊熊火焰中无数妖魔乱舞,这一刻我距离最想获知的真相最近,偏又是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盯着朱若兰,按住剑柄的手微微发颤,欲待进一步追问,陡然从河流里的倒影看到一点火光,立即出指,再度点中她的哑穴。

许瑞龙上朝了。

以小桥距相府的距离,我自然听不到什么声息,但是处在这个方位,却是易于观察相府的一举一动。

相府地处偏远,五更上朝,他本来要早早的动身,更何况,在早朝之前,他还有一道程序,就是听取百官先一步的奏报。

这样使他在四更天气,就得出门上路。

这在清云对他的调查里写得清清楚楚。

尤其在这两天,他是不会不上朝,从而趁势调停筹备,以使计划顺利实施的。

四更到五更这段时间,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段,府中没有了这个令我思之生悚的人物,我要行动,便简易的多。

无意擒获朱若兰之前,我原在等候这个时机。

我小心的躲藏好,不使水面有半点倒影,屏气宁息地等待着,丞相车马驾起,浩浩荡荡的离开。

看着水中执仗明火的倒影,一排排的经过,车驾粼粼远去,人虽多而轻悄不发微声,拣在这个时间出发,绝然不象是去上朝,倒象是夜半一群游荡的鬼魂,在黎明到来前飘入地府。

车马消失在视野内,我提着朱若兰一纵上了岸,拍开了她的穴道,以剑尖抵住咽喉,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肯说那人是谁?”

朱若兰目中流露出害怕之色,颤声道:“锦云师妹,那人……你一问沈帮主便知,何苦逼我?”

我逼视她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朱师姐,你叛帮逆师,残害同门,其罪可诛。我今日杀你,非为一己私怨。”

朱若兰凝息提气多时,眼见我一剑将出,猛地往后仰倒,飞足踢剑,趁势在地下接连数滚,意欲滚入河中脱险。我微微冷笑,她的武功与我本在伯仲之间,但我一招制敌,尽得先机,虽然解开了她的穴道,可没半分轻忽,无论她怎么躲闪,我的长剑始终如影随形,不离她咽喉左右,剑气透处,已然划破那一层柔软的肌肤,鲜血沁出。只消我再一加力,立时便将她钉于地下,朱若兰放声大叫:

“慢着!你别杀我,我帮你去救宗质潜!”

我凝剑不发,冷冷道:“凭你,救得了他?”

朱若兰苦笑道:“文师妹,你也太看轻我了。毕竟……我和粤郎合作了十多年了啊。”

我还是不信:“你不敢说那人名字,却敢出卖粤猊。哼,你拿捏得定丞相大人,果然对你有情有意,不会为难于你,是么?”

朱若兰全身一抖,脸上闪过一抹灰黯,咬牙道:“我这是为了他好。——锦云师妹,我帮你救宗质潜,你……是否就放了我?”

杨若华曾透露一点意思,清云在相府内同样安插了眼线,即便如此,质潜一进相府,仍如泥牛入海,消息杳然。我决意潜入相府,自问相府纵然机关重重,未必便闯不进去,但质潜关在哪里,如何救他,我可没半分把握。

但是朱若兰,她又能知多少内情?她见我躲在附近,稍稍一想,便能猜个**不离十,焉知她不是信口开河,循机脱困?

倘若不问情由,杀了朱若兰,却又怕错失良机。

瞻前顾后,一时之间难以定夺,朱若兰笑道:“我明白啦,文师妹你毕竟以大局为重,生怕粤郎错过了此次机会,发起狠来,有朝一日颠覆清云。也罢,宗质潜自投相府,本就打算为你搭上一条性命,今日不救,也在情理之中。”

我缓缓说道:“你不用激将。我且问你,质潜他囚在哪里?”

“粤郎将他囚在内园的水牢。内园,想必你也听说,进那里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的。他既将人犯囚入内园,便是没打算放他生还。”

“从没有活着出来过……你又有甚么能耐救得了他?”

朱若兰微笑道:“我认得一条暗道,贯通内园与后院。那条道上决无生人经过。”

我不再犹豫,力透剑尖,点中她臂肩要穴,使她双臂能伸曲自如,却无法发力,说道:“走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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