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姐。”
“三姐何故找到她?”
杨若华默然,半晌说道:“三姐际遇堪伤,不过也是天意弄人,要说当年谢师姐判错了,亦未必见得。谢师姐不是神仙,她哪儿算得到那贼子就躲在暗处等着这一天。为了这个怪清云,也、也……就算锦云也能谅解。”
“她不是锦云。”陈倩珠冷冷道,“某些方面来说,她都不是人。她是兽。”
她是兽。兽的思维简单,只记住对自己好的人,其他复杂的因果关系完全不记得,对自己好的人落了难,当然是别人对她不好,别人是谁?是那整个世界。再加上断臂堕崖,思维上剑走偏锋,有何意外?
杨若华怔怔的,想着并非全无理由,可是这仇。终究是起得那么怪异。崔艺雪毕竟有着与兽全然不同的高智商,再怎么思维简单,又怎能如此轻易给清云定了罪、结了怨?十多年来深藏不露,芷蕾进山临危一机,这种行事、把握消息的准确性,难道也是简单的兽们所能具备地能力?
然而不管如何她与清云结下怨恨。说她是杀害赵雪萍嫌疑人之一,终无二话。
“还有,”陈倩珠嘴角凝结苦笑,这一个名字说出来太过敏感,仿佛经受十数年地委屈和冤枉之后,这个名字犹如珍珠之脆,每次提及都不得不小心翼翼,而且,刚才危殆之时。分明也是她出手相救,为此不惜露出行踪,然而。对她的疑惑,并不能因此而稍减,“慧姐。”
一如陈倩珠想象,杨、郑都是大吃一惊的表情,杨若华道:“倩珠,你疯了!慧姐有何可疑?”
陈倩珠一贯的冷漠:“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怎说无疑?”
“她救你。”
“那是表面。”
“要是这么说,陈夫人你也有嫌疑。”不便挤进一堆女子以及她们地帮助。从而站在山洞外面,默默听到如今的杨独翎,终忍不住缓缓插口。
“哦?”陈倩碧眼皮一撩,“倒要请教?”
“据夫人所言,当时你们已经看到了施姑娘,可是暂且避而不见,却不知在作甚。这段空白地时间,夫人你做何解释?”
陈倩珠凝思一会,苦笑道:“所以。我也是嫌疑之
杨若华摇头道:“可笑,荒唐,照你这么推算,岂非人人有嫌疑?”
“在这山上能有几人,兼且有杀人之力的,又有几人?”陈倩珠的神色里,看不出半丝认为荒诞可笑的意思,反而认真地阐述着,“赵师姐的伤口经刻意破坏。从这一点上来说。只要具备上述两个条件,加上时间吻合。人人皆有嫌疑,人人都有动机。”
“慧姐有何动机?”
一直不开口的郑明翎忽然叹了口气,道:“倩珠没说错,如果我是慧姐,未必没有动机。”
杨若华没想到她也站在陈倩珠一边,愕然道:“是什么?”
“被冤枉、被侮辱,前面十几年里,慧姐做得够好,够隐忍,但是,倘若她不愿再隐忍、再退让呢?事到如今,假死不可行,我们有意无意将她逼了出来,非得逼她面对血淋淋的真实,假若因此由怨成恨,动机就是由此而来。”
杨若华心里倏然一跳,脸色也有些变了。
这是最坏地情况。这是最黑暗的假设。
这么多年来,谢红菁不杀沈慧薇,但也不放她一步自由,防地是什么?十多年宽情不杀,忽然起意强逼其死,为地又是什么?
不过是防她一颗心。
沈慧薇一颗心有所改变,清云将不复再是清云。
到了沉冤既白,谢红菁有一万个不情愿,也是无理由将她继续羁绊,然而,沈慧薇飘泊天涯,消息的那一头,始终牢牢掌握在清云那个女子手里。
这点灵犀,透过陈倩珠,透过郑明翎,大概是独独不曾当面对杨若华提起过。只因,她当年毕竟和沈、吴关键都不错。然而杨若华聪明剔透地人,一句话点穿,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沉默,极度难堪、极度紧张的沉默不正常地氤氲开来。
“想不到,谢师姐还……”杨若华嘎然而言,清云第五代帮主,至今仍在防备那个离位廿年之久的女子!不管那个女子,曾经被拘囚、被伤害、被欺压、被剥夺到一无所有,然而,只要那个女子还在这世间一日,这种防备,就永不消失。
世子钟幽纾马马虎虎,完全体会不到这当中的风云肃杀,笑咪咪打破这一闷局:“那么,陈夫人有动机?”
郑明翎与杨若华对视,深深吸了口气,异口同声道:“不错,倩珠也有动机。”
赵雪萍不正常地痴恋陈倩珠,隐藏得再好,骗过天下人?清云园十二星瀚,又岂能瞒得过?这种痴恋歪缠,一旦抬到明面,就是最大的丑闻,谁说陈倩珠无动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