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素接话道:“另外一样技术,是吹制琉璃。 一般的琉璃作坊,只能用琉璃制作碗碟、饰品等物。而我们杨家的琉璃工坊却能够制作精美的琉璃瓶、琉璃壶、琉璃空心珠等等。”
“这么厉害?”崔耕有些怪道:“听闻你杨家先祖是大隋皇室人,怎么会这些东西?”
“呃……其实,杨家先祖的技术是得自大隋的工部尚书何稠。先祖对何稠有恩,何稠以琉璃秘法相赠。后来,隋灭唐兴,何稠归唐,为将作大匠,不久去世了,并没有将他的独门琉璃秘法传下。所以,现在大唐的琉璃秘术,以我杨家为尊,皇家的作坊都大大不如。”
“这样啊……咦?坏了!”
说话间,崔耕猛地一拍脑袋,道:“不对啊,秘方的事儿容易保密。但是这吹制琉璃可是个体力活儿,令尊总不会亲自动手吧?是不是有许多人学了这个秘术?”
“其实也不是很多,总共是六人,都是我爹的部曲,忠心不二。”
“唉,什么忠心不二啊?”崔耕着急道:“你马派人,快马加鞭,去家里看看,那所谓的心不二的部曲,到底还在不在?”
“啊?他们会背叛?”
“废话!”崔耕苦笑道;“咱们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既能提前偷走了秘方,又怎么会漏掉至关重要的工匠呢?”
王元宝眉头微皱,道:“对手?莫非偷走秘方的,不是什么小贼?”
“当然不是。”崔耕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有八成以的把握,这事儿是临淄王李隆基干的。”
“啊?临淄王?”王元宝和杨素素齐齐色变。
崔耕摆了摆手,安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害怕,。临淄王再可怕,能有来俊臣可怕?能有张昌宗兄弟可怕?既然我掺和进这件事儿来了,绝对会有始有终!”
好吧,作为历史赫赫有名的唐明皇,应该来俊臣和二张更难对付,但现在,崔耕也只能这么安慰他们了。
当然了,要说愧疚之心,崔耕是一点也没有。
说到底,崔耕和王元宝非亲非故的、又没啥交情,凭啥又要和他结拜为兄弟,又要这么费心帮他啊?
之前是要借助他穿针引线对付郑普思,现在则是要合力对付李隆基了。
李隆基偷秘方、策反工匠,毫无疑问,是看了琉璃的巨利,那崔耕要做的,是打击他的财源!
“什么?非但要重振杨家的琉璃工坊,还要把临淄王的琉璃工坊打个落花流水,这……这可能吗?”王元宝和杨素素听了崔耕的谋划后目瞪口呆。
崔耕道:“当然不大容易,不过,事在人为。你们都开动脑筋,帮我想一想。如果一个和之前的杨家工坊一样的琉璃工坊出现,该怎样才能打击得他血本无归呢?”
王元宝为难道;“貌似除了动用官府的力量,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啊。以前杨家的琉璃工坊可是日进斗金,杨家的竞争对手要是真有这种法子,还不早使出来了?”
崔耕摇头道;“对付临淄王,绝对不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先不说在官面能不能胜,我担不起一个“强取豪夺”的名声。”
“那可难了。”
……
三人商量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
最后,杨素素嘟着嘴,道:“要是咱们能制波斯玻璃好了……可惜啊,也只是想想而已……”
“什么?波斯玻璃?”崔耕心一动。
杨素素道:“是波斯商人从西方贩卖来的玻璃,也未必是波斯产的。这种玻璃跟琉璃性质相似,只是咱们的琉璃以色彩见长,人家的玻璃是以晶莹剔透见长。”
“那是琉璃贵还是玻璃贵呢?”
“当然是玻璃贵。”杨素素引经据典地道:“《魏书.大月氏传》载:“其国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采矿山,于京师铸之。即成,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自此,国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后来为了区分,把这里的五色琉璃,称为玻璃。”
崔耕道:“不对吧,你不是说玻璃更加晶莹剔透吗?怎么这里又色分五彩了?”
杨素素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大月氏族商人所造的五色琉璃,和西方运来的琉璃,本是一种东西,只是原料有些微不同。而且,这种五色玻璃只是昙花一现,不知什么原因,后来无人再能烧制出精美的五彩玻璃了,连普通玻璃都不可得,只能指望西方贩卖。”
“这样啊……”崔耕沉吟道:“到底怎么对付李隆基,本官已经有个大概的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