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光明?
我贪婪地看向他,像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开满了红硕花朵的树,疯狂的补偿着失明时候所失去的色彩,开了口,“那大虫彻底死了?”
他手中的肉串连动也没有动,眉毛也不抬一下,“正在烤。”
我忍不住站起身,走了过去。刚刚活动一下,就觉得手指钻心的疼,拿起一看,才发现左手从小指到拇指,像是被利斧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一边看着,我一边问他,“刚才,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他一抬头,眼睛恰好映入我的眼,他的眼漆黑的过了分,却在转眸凝视中神采逼人,连熊熊的火光都没有他眼中的神采那么灼人。长长地睫毛飞出来,勾勒出一点桀骜。
好似发觉了我的不同寻常,他开了口,“你怎么了?”刚一出口,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我尚且不相信的转了转眼珠,“我也不知道,刚才醒来,才发现竟然能看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四处环视,这个山洞宽敞辽阔,地上却堆积起了数堆白骨,不规则的分布在洞的四周。
他一愣,“你能看到了?”
我点点头,看向他,他正在转动肉串的左手一滞,停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手,他用左手递给我一串,“吃吧。”
熟是熟了,毫无滋味,虎肉粗粝,可却是这里唯一可以填满肚子的食物。
“你怎么不用右手?”我瞥向他,“受伤了。”他撇下三个简单的字。
我上前一步,扳过他的右手,那一道和我左手上相似或是说相同的划痕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上,从拇指至小指,深可见骨。
“这是?”我一愣。
“那时砍大虫,你看不到,抓的不是斧柄,而是斧刃之末。”他淡淡的说。
“于是你冲过来,助我一臂之力?我说那斧子怎么就变得容易拿起了呢。”我微一咀嚼,幡然领悟。“只是你怎么也不拿着斧柄?”
“当时那样的危急,怎会去细想?”他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周小姐,那大虫伤了我的左腿骨,一会儿你能否帮我用竹枝固定一下腿骨?”
我点点头,他从洞外砍了些许粗粗的竹枝回来,劈成长条,将我引大虫来袭那件衣衫撕成了许多布条,又将那根救了命的钓鱼线解下,缠好,交给我。
“你把这几根竹条固定在我的腿旁。”他淡然的说道。
“将那些布条细细的缠好,一根也不要少。”
我依言照做,不多时,头上就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好了。”我放下缠好的布条,对他说。
他强撑着胳膊像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用不上劲。我伸手去扶他,他想了一会儿,终究是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
“谢谢你救了我。”我轻声对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向他黑的过分的眼珠,问道。
“乡野之人,说出的名字只会让小姐见笑。”他一边努力适应上了夹板的左腿,一边淡淡的答着我的话。
我嘴角勾出一丝轻笑,“阿光,你就叫阿光好不好?”
“光?”他眼中透出不解的微波,向我问道。
“因为我复明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啊。”我手上加大了搀扶的力量,将他带到洞口的石墩上。“就像光透过乌云,不是么?”
他看着手上的伤口,抿了一会儿嘴唇,“小姐,单手驾车会比较颠簸,以后的路程你可受得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