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似有似无的笑意,在拓跋飞唇边勾勒出自信令人心颤的弧度,寒星般的眸子,毫无温度俯视挣扎的阿史那猎骄。他不担心阿史那猎骄抽出肋下的弯刀,更不怕阿史那会挥刀刺杀他。
若是有此担心,他便会在阿史那猎骄醒来之前,让手下把这只沙漠雄鹰用绳子绑住,而不是给他这个机会。
拓跋飞目光中的寒意,如远山顶皑皑不化的积雪,令阿史那猎骄寒入骨随,心沉了下去。
面对拓跋飞,他没有一点把握,即便是抽出肋下的刀,他也不可能伤到这位武功高强的左贤王。虽然左贤王一向以用兵如神闻名,但是匈奴人,有谁不知道大月支的左贤王,刀法和智谋一样可怕。
只是,他一向很少动手,能让他出刀的敌人,也不多。
何况周围那些脸色冷肃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其中颇有他曾经见过的几员骁将。
手无力地从刀柄垂落,逃,不可能,打,不是对手,拓跋飞甚至不需亲自出手,他身边的人,就足以再一次擒拿他,或者杀死他。
凄惨的哀嚎,标志他的部下又少了一批,他可以不去顾忌这些人的死活,他们的命,本来就是属于他的,生为了他们的王而生,死为了他们的王而死。
拓跋飞的部下,已经传出拓跋飞的命令,让昆弥的人归降,但是没有得到他们王的命令,没有人敢归降,苦苦地支撑下去,哪怕剩下最后的一个人,也要坚持到最后。
阿史那猎骄的手,无力地抬起,高声呼喝:“住手,都住手。”
拓跋飞的手一挥,大月支的人马缓缓地停止了攻击退后,手中持着利刃,虎视眈眈地看着昆弥的人。
“都归降吧,我允许你们归降。”
阿史那猎骄的声音暗哑无奈,颓败地看着被杀了大半的部下,知道想等其他部族来支援是不可能了。
看到拓跋飞的安排,听到他的话,便明白,再不会有人来援助接应他们。想必,通往昆弥的道路,早已经被大月支的人马阻隔,即便是昆弥派出援军,也不可能到来。即使能到来,他也等不到了。
昆弥的王被生擒,援军是否到来,都已经不重要了,昆弥没有了王,没有了阿史那猎骄,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昆弥的人,得到王的命令,都下了坐骑,抛弃手中的武器,缓缓地聚拢到一起,跪在沙地上深深地低下头。他们面对拓跋飞的方向,匍匐在地,双手深深插,入沙地之中,额头触地,恭候处置。
有人带领大月支的人,上前收取战利品,把俘虏用绳索绑缚起来就地看押。
没有人敢反抗,他们的王都已经被生擒,成为阶下囚,他们还有什么力量去反抗。默然把手背负在身后,等待被绑缚。
月婵娟冷淡地看看这一幕,每一次战争的胜利,都是用无数鲜血和白骨换回来的。今日倒在沙地上的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不久以后,就会变成一堆堆的白骨,被黄沙所淹没,不知道多久以后,永远被掩埋在沙土之下。
阿史那猎骄不甘心,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也没有资格和力量再对抗拓跋飞。
昆弥,乃是奴隶制的部族,从某个方面而言,阿史那猎骄的部下,都是属于他的奴隶,生死皆由他做主。
主人对奴隶而言,是拥有绝对权威,可以决定他们生死和一切高高在上的存在。奴隶对主人绝对的服从膜拜,即便是让他们去死,奴隶也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因此,在没有得到阿史那猎骄的命令之前,昆弥的将士,无人敢擅自归降。明知抵抗下去只是死路一条,但是他们的命,本就属于他们的王。
此刻,昆弥的众人,都匍匐于地,被胜利的一方俘虏,或者选择归降,他们日后便是属于大月支的奴隶,等于换了一个主人。
人人都是颓丧不已,他们的王被俘虏,昆弥将再不复存在。